文梁瑞頓了頓,道:“想必您也應該猜到是誰了吧。”
自然是猜到了的,除了顧長衛,母親大抵這一生從未對其他人動過心。
“那男子是在冰天雪地當中救了你的母親一命,聖女,我們都知道,溺水的人會是怎樣的一種心理,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感覺對於他們來說當真是極大的歡喜。”
文梁瑞側頭,並未抬手,而是透過車簾的縫隙看了看外邊漆黑寂靜的長街,“她就這樣離開了,沒有人能勸的動她。”
“但是。”
男子頓了頓,話鋒一轉,“北國需要聖女,純淨的聖女的血脈,她若想與那人在一起,總是要做一些對不起他的事情的。”
末了,“然而在感情上,人總是自私的,不是麼?”
自私的啊,當然啊。
顧畫蕊的眼睫微微輕顫了兩下,片刻,睜開眼,靜默了很久,終於是啞著聲音開口了。
“所以……顧長衛根本就不是我的父親。”
沒有“是嗎”二字,甚至語氣裡沒有一點問調,這便是她無比篤定的事情。
那邊也是半天沒有答話,最後才是微微的嗯了一聲。
這件事情來的突兀,饒是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一時半會兒也是無法接受的,需要時間來消化,顧畫蕊也如此。
她怔了半晌,接著又輕輕闔上了眼簾。
上一世自己從未主動過去掌握什麼訊息,因此這樣的事情她直到這一世才堪堪知曉。
縱然物件是顧長衛,她也一時覺得心裡有些怪異。
“那我的親生父親。”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是誰。”
“死了。”
文梁瑞道,“屍骨無存。”
顧畫蕊忽地呵了一聲。
果不其然,又是一件權勢相爭的犧牲品。
“你為什麼要同我說這些。”
她閉著眼睛,靠在軟榻上,纖長的眼睫隨著她說話而輕顫,“文梁瑞,你可是國師,你說這些有什麼好處。”
國師,顧名思義,便是輔佐皇帝的人,然而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為了帶回聖女而如此鞠躬盡瘁呢?
她不信。
馬車就在這個時候停下了。
“什麼事。”
頓了頓,身邊的男人溫聲開口。
此時馬車行至恰巧是出城,前面車夫語氣並未惶恐,依舊是鎮定的回答:“國師大人,我們被一倆馬車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