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禦天伸手抓住她襖子的領子,道:“小心。”
模樣活像是在拎小雞。
但是顧畫蕊自然是看不見的,夜禦天對這動作也沒什麼聯想。
她扶著柱子,剛活動了兩下腿腳,就聽見外面春雷陣陣,猝不及防的就響了起來。
“糟了。”
顧畫蕊道,“怕不是要下雨了。”
如此一邊說道一邊招呼夜禦天,“快快快,快走,不然一會兒……”
話還未說完,她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亭子,瞬間卻是大雨傾盆,她一隻手伸在外邊,一下子連著半邊身子全被淋了個落湯雞。
突然被這樣淋在身上,顧畫蕊便是下意識的要躲,然而腿腳還有些僵硬,另一隻手又扶在光滑的柱子上,這一下身子一歪,就要差點摔倒在地上。
夜禦天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就把人撈了起來。
“呃……”
顧畫蕊掛在他的手臂上,連著頭發也被淋濕了大半,濕漉漉的貼在臉上,有些尷尬的說道,“方才我就不該出去的。”
夜禦天看著她這副落難小獸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微微彎起來,朝著她眯了眯眼睛,一副“你也有今天”的樣子。
這樣的表情自然是被顧畫蕊回瞪了的,於是趕緊把她放到亭子上坐的地方上面,問:“全濕了?”
“瞎了?”
回問。
夜禦天輕咳兩聲。
其實雨水大部分都是淋到大麾上了,她裡面穿的裙子和襖子倒是不是很濕。顧畫蕊脫下肩上的大麾,將其擱在了旁邊,道:“可惜了你又一件大麾,回頭我讓月濃她們洗幹淨了再還你。”
“無礙。”
夜禦天道。忽然就有些後悔自己為何沒有多拿一把傘再出來,興許是平日裡習慣了有手下替自己打傘,又或者是平日裡自己大部分時間都不大打傘。
初春的雨便是這樣的,說下就下,有時大有時小,全憑老天爺的心情,更多的時候還是連綿不斷的毛毛細雨,照民間的話來說便是洗滌了一年的塵埃。
他不厭惡雨,卻也不喜。
顧畫蕊坐在一邊擰著袖子上的水,問他:“將軍啊,我們現在該怎樣辦?”
另一邊的月濃剛走到藥房外面,就恰好遇上了大雨,她還沒有襖子大麾之類的遮蔽物,一下就被淋了個透濕,連忙推門進了藥房,心裡慶幸自己是走到了藥房門口。
這雨還真是說下就下,先前一直不曾間斷的細雨還下不夠麼,大半夜的下場暴雨,這下可做什麼都不方便了。
月濃心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煎藥這回事,想著若是藥煎好了改如何端回去這可是個大問題。
緊接著便想到了夜將軍與自家小姐。
他們倆可是一個也沒有帶傘,都怪自己,給夜將軍塞了燈籠卻忘記了給傘,初春的雨本來就善變的很,就連自己也是忘了這一茬,沒有帶傘出來。
這下子可是慘了,自己被困在藥房裡面,也不知夜將軍有沒有找到小姐了,眼下唯一待在屋內的便是正在照顧沈芷喬的水袖,然而若是離開,獨留夫人一人在屋子裡也不大放心……哎,水月去哪了,她可會懂得要出來送傘?
月濃搖了搖頭,決定還是先把藥給煎了,於是蹲下身去旁邊遮了雨布的柴堆那裡挑挑揀揀幾根還未沾濕的木柴,搬進了火爐。
夜禦天倚在亭子的柱子上,心中此刻所想到的居然也是水月。
這個蠢得不行的手下,也不知道辦事靠不靠譜,下這麼大雨,也應該出來尋一下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