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你的事情吧,時候不早,我已經乏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道。
顧畫蕊收斂了笑,道:“時候確實不早,我只想問一事。”
她頓了頓,說,“今日下午在水房裡你所說的,句句屬實?”
顧長衛聽她這樣的口氣,這樣的問話,心料對方其實已經信了七八成,便道:“信則實,不信則虛。”
言下之意便是你不得不信,不論如何你都要妥協下來,與我做這一筆交易。
“你是如何這麼肯定這一點的。”
顧畫蕊淡淡問道,“拿出證據來,我憑什麼信你。”
這句話有意無意之間,已經將節奏重新帶了回來,使得顧長衛不得不重新跟著自己的思路接著走下去。
“證據?”
顧長衛則自知被她帶了進去,也無法再將主動權扭轉過來,當下冷笑著嘲諷道,“你母親的身體,你難道不該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嗎?”
不該嗎?
顧畫蕊坐在凳子上,人沒有顧長衛站的高,也懶得仰頭去看他,便自顧自的盯著足上的繡鞋,上面帶著的花紋還是水仙,白底白花,只在邊上繡了一圈黑色的描邊。這雙繡鞋當初是母親親自給自己做的,親自買的布料納的鞋底,對她說想等到她出嫁那天看著她穿上。
顧畫蕊忍不住輕笑一聲,什麼出嫁啊,那時候還早的很呢,她便嚷著一定要穿,母親拗不過她,只好應允她穿了,還叮囑說萬萬不要弄髒了。
然而近些年來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青澀的少女也成長了不少,相府裡的女子多了,一房又一房的妾,縱然是母親也怎能不心如死灰,再加之身子本來就不大好,這段日子更是心病成疾,隔幾日便要飲藥,又怎麼禁受得住蠱毒七日入體的折磨?
“確實不該。”
她道,“確實是不該的,也對,你大概是不會關心母親半點的吧,關心母親的人裡至始至終可都是沒有你的啊。”
顧畫蕊微微抬起眼睛,望向站在面前的男人,“那麼……你打算和我交易什麼呢?丞相大人。”
“果然是聰明人。”
顧長衛在院子裡面踱了兩步,側過頭,眼裡毫無溫度,面無表情道,“我要你嫁給太子。”
“哦?”
這個答案倒是並不出乎顧畫蕊的預料,她眸子稍冷,卻是帶著戲謔道,“還是那句話,憑什麼。”
顧長衛面上毫無表情,心下卻全然都是默然,想到沈芷喬的時候,竟然是再無半點留戀,充斥內心的竟然全都是對顧畫蕊與她的恨意與厭惡,那個綠意白兔,笑起來就像春光正好的三月天一樣的姑娘,原來已經越來越遠了。
“你們請的大夫恐怕同你們提起過吧,若是子蠱不除,便還有另一種方法可以讓宿主性命無憂,就是換血。”
顧長衛道,“哈,鬼醫這樣的人物,怎麼會沒想到這點呢,子蠱早就在她體內種下毒根,即使除去子蠱,身子這樣孱弱也是無藥可救了。”
他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狠辣。
“當初你是拒絕了對吧,然而你可知道拒絕了那一次,你就再無機會了。”
“什麼意思。”
顧畫蕊心裡立即是聯想到了皇後那邊,當下雖是面如止水,心裡卻快速盤算起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細節。
顧長衛冷冷看著她,開口。
“可以快速生血造血,能夠維持你的生命來換血的藥,早就不在鬼醫手裡了。”
那藥……
顧畫蕊驀然想起當初無華同夜禦天說起換血一事的時候,所提到的那顆他製造出來可以活血生血的藥丸,當初夜禦天回絕的幹脆,她自己也未曾想過要走到這一步,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對子蠱的理解,這只子蠱單憑能夠脫體不死,就不是一般的蠱毒能夠做到的了。
“沒有了藥,你覺得能如何?”
顧長衛冷漠道,“以命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