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不動聲色的回以微笑,“隨便叫叫,怎麼了。”
隨便叫叫,怎麼了。
敢跟當今丞相如此說話的,恐怕就只此一人了。
“呵。”
顧長衛也不置氣,反而是從容無比,“有話便可以快說,你要知道,每拖延一秒,你母親救治的機會可就少一秒呢。”
顧畫蕊聽了以後,卻是依舊不動聲色,面上帶著微笑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顧長衛。
各自心懷鬼胎的兩個人彼此對望著,最後還是顧畫蕊再次首先打破沉默。
“你是說母親體內的蠱毒?”
她佯裝不知,道,“我已經將其取出了,你的陰謀不可能得逞了。”
“取出?”
顧長衛冷笑,“你可就太天真了。”
他說道,“以你母親的身體,你認為殺死母蠱解除蠱毒便能保她平安無恙?你居然不知道你母親的身體狀況嗎?蠱蟲在體內七天,早就將內髒都染上了毒性,即使除去蠱毒,她也沒幾天活路了。”
“除非……”
顧長衛道,“換血。”
顧畫蕊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雖然心下又恨又怒知道他所說的大概是句句屬實,然而面上卻還是保持著微笑,雲淡風輕道,“是啊,除去子蠱也許沒用,哎,看來留著子蠱可就更沒有用了。”
說著似真非真的嘆了口氣,口氣惋惜。
留著?
顧長衛一時間沒有回應過來她所指的是什麼,話語一頓,並未立即接話。
留著是什麼意思,是她並未取蠱?不可能,她都已經拿到了母蠱,不可能再放任子蠱在沈芷喬體內留存。
又或者是皇後並未給她真正的母蠱,那也不可能,若是這樣,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本就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山貓,反撲之下怕是定然要將皇後一起拉下水的。
那顧畫蕊這番話究竟是何意?
顧長衛翻來覆去將這番話在腦海裡面細細咀嚼了一遍,沒有得出什麼肯定的答案,當下冷笑:“不用跟我玩文字遊戲,故弄玄虛,你自己看著辦什麼更重要吧。”
“那好吧。”
顧畫蕊坐在凳子上,漫不經心的用手指繞了繞身上襖子的細帶,問道,“那丞相大人想要什麼呢?”
語氣聽不出波動,更是毫無感情,讓人聽不出來她是真正妥協了,還是故意先放下身段,最後在給予致命一擊。
顧長衛是聰明人,可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於是避而不答,反倒問她:“你將我叫來,還未說你的事情,怕是有點不妥當吧。”
說罷便冷冷的看著她,要看著她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果然,顧畫蕊玩弄著襖子的帶子,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久久都沒有回答。
當顧長衛正打算再次說話反唇相譏的時候,她卻是緩緩開口了。
“我來,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顧畫蕊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一字一句的說,“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母親,哪怕一丁點兒。”
一句話突然就令這間院子失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