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老太君放在花朵上的手漸漸放下,渾濁的眸子漸漸斂起笑意,“沈家不容小覷,而且這麼多年顧家對沈芷喬確實有些……”說到這裡她停頓片刻,而後嘆息道:“我還是去瞧瞧吧,總不能都做縮頭縮腦之輩!”
不管如何沈家才是他們顧家正經的親家,顧長衛同沈家的糾葛她多多少少還是清楚。
皇宮內廷,皇上正在同六部尚書討論要事,夜禦天自然而然地被攔在禦書房外。
四皇子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衫,雖然初春,手中卻拿了把並未開啟的綢扇,他從遠處行了來頗有一番芝蘭玉樹之貌。帶著溫潤笑意停在夜禦天面前,綢扇啪地一聲打在左手手心,淺笑道:“禦天,恰好前段時間六弟尋得一有趣之物,待會你若是有空,不如咱們一同去瞧瞧吧。”
夜禦天身側的拳頭始終未曾松開,硬朗的面容緊緊繃著,低沉著聲音,“今日怕是不得空,四皇子若是無事還是趕緊離去吧,這禦書房之前可不是圍觀之處。”
四皇子笑意一僵,他有意緩和二人之間的關系,夜禦天這般確實不給他臉面。但他自然不會介意,收好綢扇又道:“既然如此就作罷吧,前些日子靜萱讓我給她找一些小玩意,正好要送去她宮中。”
四皇子離去不久,內侍便傳他入內。
六位尚書並未離去,夜禦天同皇上行禮,恭敬地立身在桌案之前。
皇上拿起一個奏摺作勢要遞給夜禦天,夜禦天急忙上前兩步接住,皇上才悠悠道:“這是滄州送來的,滄州距離北國不過百裡,城內近來有流寇作亂,想必沒那麼簡單。若是朝廷一直不派兵鎮壓,想必會失了民心。”
夜禦天蹙眉看下那奏摺,恭恭敬敬地將奏摺放下,他道:“三年前臣曾在滄州待過月餘,所以對城內駐防還是有些許瞭解。而滄州地勢不佳,向來屬於易攻難守的城郡,如果真有流寇作亂怕是對城內造成極大的慌亂。”
端坐龍椅的皇帝雙鬢發白,他皺眉拂了拂鬍子,“是,滄州地形著實不假,若非往北還有青峽關和遷城,怕是滄州早就要成為北國的囊中之物!”
早在看清楚奏摺上所寫之事時,夜禦天就預料到皇上會派自己前往滄州平定流寇,那留下來的六位尚書,恐怕也正有此意。
略加思忖,夜禦天上前抱拳行禮,“滄州之事不可耽誤,臣願帶兵前往替皇上平定流寇之亂。”
與其被推著往前走,夜禦天還不如自己出面,也好讓皇上知曉他的心意。
他話音剛落,兵部尚書楊大人便抱拳向前一步,剛正不阿的聲音緩緩響起:“臣認為朝中將士雖不少,可大多數都在邊疆鎮守,而留在燕陵的將士中,最熟悉滄州地形的便是夜將軍,所以夜將軍乃是此行最佳人選。”
皇上摸著鬍子頷首,眸中靈光閃爍,“既然如此,朕便給夜將軍驍戰營精兵五千,給你一月期限,勢必要平定滄州流寇之亂!”
“臣遵旨!”
夜禦天單膝跪在地上,皇上喜笑顏開,親自起身將他扶起,“今日夜將軍進宮,可是有別的事情要同朕商議?”
本來這滄州之亂他還在想怎麼出兵,恰好此時夜禦天求見,他便順水推舟直接讓夜禦天領兵前往。
夜禦天餘光掃向那幾位尚書,“是有件事情想讓皇上做主。”
“你們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踏踏腳步聲遠去,皇上已重回龍椅上坐下,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怎麼?”
夜禦天再次跪下,“臣想求一道旨意。”
皇上面色仍舊,“說說看。”
“皇上可還記得顧相爺家的嫡女顧畫蕊?”夜禦天說到這裡抬眸看向皇上,瞧見皇上微微頷首,他才繼續道:“臣心悅此女,今日來鬥膽請皇上賜婚。”
盡管不曾抬頭,可那道驟然凜冽的視線卻讓夜禦天心裡有些忐忑,“望皇上成全臣的心意。”
灼灼目光盯著夜禦天看了很久,前些年他替夜禦天指婚,夜禦天婉拒了他。他知道夜禦天有自己的想法,可這麼多年夜禦天府中沒有一個侍妾,他總覺得有愧夜家祖先!
只是夜禦天求的是顧氏女,而且是剛剛被皇家退婚的顧氏女!
皇上回神後清咳兩聲,“那顧氏女是事情你都是清楚的,你若是不在意,朕自然會為你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