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丞相怎會善罷甘休,這可是將他的臉面放在地上踩了幾腳!”
嗡嗡地討論聲讓顧畫蕊欣喜不已,二皇子退親她可是求之不得!可依然不能表現出來,今日就先讓容惠郡主得意一番。
愕然抬首,她卻瞬間白了面容,不可置信地望著容惠郡主,“我不信!皇上是下了聖旨的,怎會出爾反爾?”
容惠郡主扳回一局,她笑意有些駭人,“顧畫蕊,你莫要太看得起自己!”
為了配合二皇子送給自己這麼大的一個驚喜,顧畫蕊精湛的演技開始爆發。她伸出手顫抖地指著容惠郡主,嘴唇動了數下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顧府大小姐一日之間便在燕陵城內成了個笑話,她和二皇子之間的事情編的極其離譜,說是她愛慕二皇子,結果二皇子誓死不從,害她重病。
漪瀾院內一片春意盎然,顧畫蕊披散著頭發,穿著單薄的月白色輕羅裙盤腿坐在窗下竹榻上。接過盈娘遞來的茶杯,眼眸卻緊緊盯著水袖,“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啊……”水袖一臉壞笑,“後來小姐可在燕陵城內成了紅人。”
主僕幾人不禁笑了出來,心裡各自都有思量。
窗外那棵梨花樹還未開花,稀稀疏疏的樹枝似乎要複蘇。
顧畫蕊盯著一枝枯枝看得認真,餘光注意到那匆匆走進漪瀾院的錦服男子,她神色一斂急忙沖著盈娘擺了擺手。而後一個利落地翻身,拉起身側的毯子蓋在自己身上。
待顧長衛推開雕花木門之時,顧畫蕊恰好將手放下。
屋內帶著濃鬱的藥香,顧長衛剛步入屋內的腳步不由地一滯,卻很快就恢複平靜。他一雙宛若鷹隼眸子“唰”地看向顧畫蕊,瞧見顧畫蕊面色極其蒼白,他的眸色才有所緩和。
還未等月濃她們行禮,顧長衛大掌一揮,“你們先下去。”
盈娘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顧畫蕊,轉身跟在水袖身後離開。
顧畫蕊病殃殃地躺在竹榻上,耳畔聽到軟底靴子踩在地面上的聲音,她很是費力地睜開眼眸,眼睛卻有些受不了光線過於明亮,不禁伸手在面前擋了擋。皓腕剛剛抬起,顧長衛的身影便映入眸中,顧畫蕊掙紮著便欲起身,“父親……”
瞧著顧畫蕊這幅樣子也不像是裝病,顧長衛微微撩起衣袍坐在竹榻前不遠的繡墩上,灼灼目光看望顧畫蕊,“你身體不適,無需起身,我今日來就是問你幾句話而已。”
顧畫蕊掙紮著半坐起來,散落在胸前的青絲為她增添病弱之美,柔柔順順地同顧長衛道:“女兒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早在顧畫蕊“暈倒”回府之時,她就預料到顧長衛會來漪瀾院,只是來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早。
顧長衛的視線在她面上幾經流轉,片刻後才悠悠道:“對於二皇子的退親,你怎麼想的?”
這親事是必退的,但好在皇上也知這件事是二皇子混賬了,便應允他,只要顧畫蕊有什麼不過分的條件都可以提出來,他會盡量來補償顧畫蕊,畢竟現在燕陵的流言蜚語實在過分。
顧畫蕊帶著水霧的眸子一片悽楚地看著他,“女兒沒什麼可說的,大概是女兒福薄,這燕陵城怕是待不下去了,只願此事一過父親將我送去庵裡,從此青燈古佛相伴。”
她心知顧長衛吃軟不吃硬,而他又需要自己這枚棋子,肯定不會答應。
對於顧畫蕊的“一片深情”,顧長衛所有怒火也撒不出來,只是對那二皇子已經失望透頂,簡直就是戲弄人!
顧長衛久久不語,顧畫蕊低眸哽咽,“昨日宮裡來了賞賜,按照往例女兒需得進宮叩謝皇恩,可現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女兒沒有臉面出府,還望父親替女兒做主。”
總歸是自己的嫡女,顧長衛如何能不怨二皇子給他的難堪,特別是朝堂之上百官面前,那簡直就是讓他下不來臺!
心裡越想,便越發憤然,顧長衛面色陰冷,“此事自有我替你做主,我顧氏嫡女,就算被退了婚事也無需青燈古佛相伴了卻殘生,燕陵還有無數英年才俊,父親絕對不會讓你委屈了。”
顧畫蕊絕美的面容帶著幾分驚愕,像是沒有想到顧長衛會如此講,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她的乖順和驚愕讓顧長衛心裡有些松動,憶及秋白曾對自己說的,再想想自己往日確實過分,便刻意放柔了聲音,“你且好好休養,我有事就不多陪你了。”
顧長衛前腳離去,下一刻顧畫蕊便已恢複平靜,臉上哪裡還有剛剛的悽涼之色?
她撩起一縷青絲在指尖纏繞,同門外晃動的人影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