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者像是看出她的預謀,大掌一揮扣住她緊握匕首的手腕,手臂從她腰間緊緊環繞住,一個用力便將她扣在懷中。
熟悉的氣息伴隨著他清冷的聲音,“一會兒不見,你怎麼就變得如此狠心?若你這一刀下去,他日可再也見不到我了。”
“你當我稀罕見到你?”顧畫蕊覺得渾身血氣湧到臉上,她冷哼一聲用力想要掙紮,可面對夜禦天銅牆鐵壁般的禁錮,她當真撼動不了他半分。她抬腳用力踩在他靴子上,咬牙道:“你先放開我!”
想著自己來找她有別的事情,夜禦天微微一笑便松開她。
哪知夜禦天剛剛松開對她的束縛,她猛地後退兩步,悻悻地收回匕首,盡量使自己看起來面色平靜而無驚瀾,“深更半夜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顧畫蕊所有的淡然,當面臨夜禦天的時候都會瞬間崩塌。他們羈絆太深,縱然有她刻意躲避,可命運總是將他們拉到一起。
夜禦天宛若雕刻般的硬朗俊顏帶著絲絲柔情蜜意,一雙深不可測的墨眸暗含鋒芒,夜色之下他臉上的傷痕幾乎快被顧畫蕊忽略。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個東西交給顧畫蕊,看著顧畫蕊開啟那巴掌大小的紙張,他冷聲道:“這是今日我屬下在玉泉寺附近截下的信鴿,交給你是為了讓你防患於未然。”
她臉上笑意漸漸隱去,柳眉緊皺,看完將紙條收好才同夜禦天道:“就算沒有這飛鴿傳書,我也有了懷疑的人,只是沒想到大皇子的爪牙居然如此之多。”
那天老太君離開後,水袖和月濃將那婆子的事情全部告知於她,她就已經猜到那婆子是何人指使。但她本以為此事之後那人不會再次出手,可是她們居然等不到她回顧府!
夜禦天墨眸帶著賞識,他就知道顧畫蕊早已察覺。
顧畫蕊思忖片刻,她抬眸同夜禦天道:“大皇子那邊兒怎麼樣?”
“善後的事情已經處理好,顧府不會查出任何異樣。而且他既然敢劫持你,也就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只是現在縱然大家心知肚明,卻不是攤牌的好時機。”夜禦天眸中帶著愧疚,朝中之事瞬息萬變,他不能只為自己一人之私,而壞了計劃。
顧畫蕊無意拖累夜禦天,前世她已經夠對不起他,今世她會盡力奉還。
腦海中思緒翻騰,顧畫蕊忽視夜禦天眸中情感,她低頭淺笑:“府中事宜我自有定奪,但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
一句感謝瞬間疏遠了彼此的距離,夜禦天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他要得不是一句感謝的話,而是……
顧畫蕊不想被水袖她們看到夜禦天,她藏在衣袖中的手握緊松開,“若是無事,我就要回去了。”
看著顧畫蕊略微匆促的背影,夜禦天喃喃道:“你且放心,我會派人暗中保護著你,回城之事不用擔憂。”
第二日天已大晴,老太君興致勃勃地想要去看溫泉源頭,顧畫蕊以身體不舒服給推脫了。
這一日相對安寧,但顧畫蕊知道,所有的平靜之下都暗含驚濤駭浪。
回城那天,辰時一刻顧畫蕊便收拾好行禮,帶著丫鬟去了老太君屋裡。
老太君剛剛吃過早飯,正欲讓丫鬟做最後檢查,然後啟程回府。她所坐的木椅正好正對門口,遠遠地就看到顧畫蕊走來。
顧畫蕊穿著嫩黃色雲錦小襖,衣領和袖口繡著精美的牡丹花紋,下身是同色的襖裙,雖穿著厚重渾身卻不失靈氣。她瞧見老太君眼眸一亮,腳下步伐不禁加快許多。
待走到老太君身側,顧畫蕊福身行禮,“祖母這裡可是收拾妥當了?”
老太君笑著招呼顧畫蕊坐在自己身側,“都已妥當,待孫媽媽清點過後,咱們就可以回去了。”說完視線停留在顧畫蕊紅潤的面色之上,“我瞧著你身子好了不少。”
顧畫蕊一臉乖巧,“都是祖母的功勞,那日泡過溫泉便覺得渾身舒暢,昨天又休息一日,今天早上就覺得大概是康複了。”
祖孫二人相處融洽,彷彿那日的爭執根本不存在一般。
不知是不是夜禦天暗中插手,直到顧畫蕊的馬車停在相府之前,也沒有出事。
進了府裡,顧畫蕊先送老太君回去,然後才回了自己的漪瀾院。
但顧畫蕊坐不住,她讓水袖去打探這幾日府中訊息,然後帶著月濃去了沈芷喬那裡。但顧畫蕊並沒有見到沈芷喬,被沈芷喬身旁的嬤嬤給擋了回來,說沈芷喬剛剛休息。
顧畫蕊知道沈芷喬睡眠質量不佳,也沒敢打擾,便帶著月濃訕訕離去。
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遇到顧錦穗。
看著面前穿著緋色錦緞襖裙的顧錦穗,顧畫蕊淡然的眸子從她得意的臉上掃過,腳步沒有任何停滯,就準備從顧錦穗身旁走過。
顧錦穗是昨日剛從天牢裡出來,劫後餘生沒讓她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反而讓她越發嘚瑟,這次瞧見顧畫蕊,自然不肯輕易讓顧畫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