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們將盈娘那裡安頓好也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靜。”顧畫蕊淡淡揮手,面帶疲倦。
當天晚上盈娘就被孫媽媽帶走,兩個時辰後才面色蒼白地被送回來。因為顧畫蕊已經休息,而盈娘有沒有出什麼紕漏,月濃她們直到第二天伺候顧畫蕊梳妝才告知於她。
顧畫蕊卻並沒有感到意外,她一雙素手在妝匣中挑挑撿撿,拿出一隻鎏金纏絲牡丹金釵斜斜插入發髻,“盈娘咬緊牙關,那我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大皇子可不會自己暴露此事。”
水袖拿起胭脂盒,聞言不禁點頭,“倒也是,不然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注意到水袖手中何物,月濃放下木梳走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奪過胭脂盒,點了點水袖額頭:“我看是你想搬石頭砸小姐的腳,小姐還在病中,自然是病態驕喘才不會讓老太君看出異樣。”
顧畫蕊從銅鏡中望著自己,水眸飽含秋波盈盈,面色憔悴蒼白,本來就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現在這麼一折騰看起來居然有幾分西子之態。摸了摸耳上的珍珠耳環,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也是時候出門了。
回神後便聽到水袖和月濃的爭吵,顧畫蕊露出一個由衷的笑意,“行了,你們再吵咱們今日定是去不了主寺誦經祈福。”
顧畫蕊和老太君所住的地方相隔不遠,她到的時候老太君正準備用早膳,瞧見顧畫蕊急忙讓孫媽媽把顧畫蕊扶到自己身旁坐下,“身體可是大好?”
“是蕊兒不孝,讓祖母擔憂。今天早上起床後就覺得身子輕便許多,不想錯過了誦經,便匆忙趕來。”
老太君頗感欣慰,“這麼早過來定然還未用膳。”說完又急忙吩咐孫媽媽,“趕緊給大小姐盛飯!”
玉泉寺鐘靈毓秀,臨近年關更是諸多夫人帶著府內女眷前來祈福,但是在這裡遇到夜禦天也是有些出乎老太君意料。
夜禦天很早就注意到顧畫蕊,她披著紅色披風,寬大的披風之下,他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想及緣由墨眸之中不禁浮現絲絲笑意。
笑意未褪盡,便被顧畫蕊身前的老太君注意到。
老太君沖著夜禦天淺笑,夜禦天總不能掉頭就走,便主動走到老太君面前作揖,“沒想到能在遇到老太君。”
聽聞此話的顧畫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夜禦天說這種話也不怕閃到舌頭?什麼叫做沒想到?他分明就是故意而為之!
“臨近年關祈福而已,不知將軍來此是為了?”
夜禦天從容不迫道:“和寺中方丈有些交情,便趁著清閑來此偷得浮生半日閑而已。”
誦經祈福的吉時都是定好的,老太君雖然有意同夜禦天多說幾句,可又不能耽誤時間,只能道:“今日還需誦經祈福,這時辰耽誤不得,我們得趕緊去了。”
待她們一行人離去,夜禦天才悠然離去。
顧畫蕊對誦經祈福不感興趣,一上午的時間好幾次險些睡過去,如果不是身旁有月濃盯著,估計都要直接趴倒在地。而且跪在蒲團之上,她大腿的傷口有些經不起,稍微一動便是一陣疼痛。
最後離開主寺的時候,顧畫蕊幾乎是掛在月濃和水袖身上的。
好在老太君體貼顧畫蕊大病未愈,也沒有為難她,回到院子裡就讓水袖她們扶著顧畫蕊回房間休息。
盈娘獨自在側屋休息一上午,這會兒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聽到顧畫蕊回來的聲音,急忙跑到顧畫蕊房間內。
顧畫蕊一進房間便將披風解開遞給水袖,裡面穿得是水綠色的雲錦百蝶裙,因為天冷非被月濃和水袖逼著在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襖衫。在冰天雪地裡溜達一圈,她本來蒼白的臉頰帶著兩抹淡淡的緋紅,一雙似秋水含波的眸子帶著慵懶媚意。
匆匆趕來的盈娘看到顧畫蕊已一種極其愜意的姿勢窩在軟榻上,她揉了揉凍紅的鼻尖,在顧畫蕊面前兩步站定。未等顧畫蕊講話,她直接跪在顧畫蕊身旁。
顧畫蕊慵懶水眸猛地睜開,示意一旁的月濃和水袖將她扶起,“你知道我最不喜你們在我面前跪來跪去,有什麼話直接說就行。”
盈娘也算是經歷過滄桑,聽得顧畫蕊話裡行間毫不遮蓋的情感,她一副楚楚可憐之態,“昨日奴婢實在沖動,若非小姐早已安排好一切,奴婢這種膽量定會在老太君面前露出紕漏。”
顧畫蕊面帶無奈,“這件事情只用按我說的去做就不會有問題,而你捨身為我,我怎會怪罪於你。”而後彷彿是想到什麼,她低聲道:“而且回到顧府後,我們還將面臨更加險惡之事……”
三人滿頭霧水地看著彼此,她們有些跟不上顧畫蕊的思緒。
而此時的顧府,李婉柔已經在窗邊坐了近一天的時間,丫鬟送來的飯菜還放在一旁,她目光空洞,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忽然她聽聞三聲喜鵲叫,空洞的眼中漸漸散出光亮,她整個人彷彿是重新活了一般,匆匆起身。
面前一暗,一名帶著猙獰面具的黑衣男子出現在她面前。面對那麼猙獰的面具她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往前兩步,“你們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你們答應我的事情呢?”
那黑衣人也不講話,只遞給她一張紙。
李婉柔像是很習慣對方所作所為,她接過紙張幾乎是一目十行看下去。只是越往下看,她眉頭皺得越深,“你們什麼意思?難道還想反悔不成?!”
黑衣人這次倒是開口,只是聲音極其嘶啞:“你認為自己還有討價還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