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你別再一副慌裡慌張的心虛樣子了,要想騙過別人,首先你自己得在心裡將躺在床榻上的盈娘當成小姐啊。現在把自己說服了,然後你守在這裡,我去回稟老夫人。”月濃冷靜的開口道。
“好,好,月濃,我聽你的。”水袖聽了月濃的話,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忙不疊的開口應道,說罷便是不斷的深呼吸,嘴裡更是念念有詞。
“水袖,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改口了,床榻之上躺著的不是盈娘,就是小姐,盈娘此時正在丞相府替小姐看望夫人呢。”月濃一邊說著,雙眼更是緊盯著水袖。
水袖在她的注視之下,下意識的開口道:“嗯,床榻之上躺的是小姐,盈娘已經回了丞相府了。小姐昨夜未曾休息好,再加上旅途勞累、憂心夫人,所以今早感了傷寒病倒了。大夫說要好好休息,注意保暖,所以此時不宜見人。”
“嗯,若是碰到有人來看望小姐,統統這樣回他。切記,千萬不要讓人掀了小姐的面紗,但是也不要太過刻意,以免漏了馬腳。”囑咐完水袖,月濃便走到了床榻邊上。
月濃微蹲下身子握住盈孃的手說道:“盈娘,此次真的是苦了你了,唉——”月濃一聲長嘆,甚至帶了一絲哽咽。盈娘聽了月濃的話,連忙反握住月濃的手,急急開口道:“月濃別再說了,小姐對我有救命再造之恩。”盈娘語氣之中卻是說不出的虛弱,甚至說這麼一句話都是耗了好些力氣一樣。
盈娘語氣之中的虛弱可絕不是假裝出來的。先前天將亮未亮的時候,月濃提出了由盈娘半成顧畫蕊臥床裝病的主意的時候,盈娘聽了卻是有些反對,這法子實在是太冒險了。
可是事到如今卻也實在是別無他法,盈娘自己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不過盈娘為了盡可能的彌補這法子之中的漏洞,她咬咬牙不顧水袖月濃的阻攔,脫了外衣硬是到寒風之中澆了幾盆冷水。
後面盈娘自己哆嗦的太厲害,甚至已經握不住舀子。她顫抖著一字一頓的要求月濃水袖二人繼續幫她澆水,月濃水袖二人手顫抖著將一舀子一舀子的冷水澆到盈娘身上。
澆完正盆的水,水袖月濃二人已是泣不成聲。
水袖流著淚用厚厚的錦被將面色蒼白如紙、全身都是在不斷顫抖的盈娘裹住,盈娘卻是艱難的扯出一絲僵硬的笑,斷斷續續的說著:“水,水袖,你,你等下,試試,我到底,到底發燒,了嗎?如,如果還不行,我,我們繼續……”
“好了,好了,盈娘別說了。”一旁的月濃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抱住渾身顫抖的盈娘,“蒼天可鑒,小姐,您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啊。盈娘,小姐,小姐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盈娘從錦被之中伸出一隻手也是輕抱住月濃,“會,會的,小姐,小姐一定會,沒事的……”“好了,好了,盈娘,別再說了,先躺下。”水袖聽著盈娘斷斷續續的話,心中更是一痛,所以她也是連忙開口打斷了盈娘。
似是受到了月濃情緒的影響,水袖也是再一次回想起了先前剛剛發生不久的事情,登時眼眶也是有些泛紅。不管這次能否幫小姐瞞住,不過結果如何,她只知道,盈娘寒夜淋冷水的一幕必會永遠印到她腦海之中了。
此一幕,她永不會忘。
而在這一刻,盈娘作為一個外來人也是徹徹底底的走進了水袖月濃的心中,得到了她二人完完全全的認可與欽佩。
“月濃,別再叫我盈娘了,叫我小姐,我得適應一下。若是在人前漏了陷,我們可就功虧一簣了。”盈娘看到水袖月濃二人似乎眼眶又有泛紅的趨勢,所以她連忙開口轉移話題。
水袖聽了,也是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說什麼她也會攔住那些要來看望小姐的人的。且不說小姐平日裡著實待她不薄,就單論盈娘所做出的犧牲,若是她說漏了嘴,怎麼對的起盈孃的犧牲呢。
盈娘原本身子底子就不好,而且舟車勞頓、一宿未眠,再加上冷水的刺激、心理上的壓力,此時此刻的盈娘即便未曾發燒,身子的狀態也已是差到了極點。
月濃水袖盈娘三人再次準備一番,月濃便是告別了她二人,向著老太君房中走去。短短不過幾步路,月濃在心中已是將要說的話準備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