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周圍的鄭虎等一幹人,皆是聽到了夜禦天語氣之中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他們在聽到夜禦天這樣的語氣都是一陣的熱血沸騰,這般姿態才是那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鐵血冷麵將軍,燕陵城中的安逸浮華是絕不會抹掉冷麵將軍的血性的。
沒有人發出聲音,所有人在聽到夜禦天此話的同時,都是將右手緊握捶在左胸,向著夜禦天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他們身為黑甲一員的驕傲,唯有面對夜禦天的時候,他們才會選擇低頭。
唯有夜禦天,有這樣的資格。
夜禦天掃過低頭行禮的眾人,眼神卻依然是如古井般,沒有絲毫的波動,他似乎完全沒有收到眾人那熱血情緒的感染。末了,他又補充道:“等等讓青竹率領甲隊,以別院為中心,搜尋顧家大小姐的下落,即便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將顧大小姐找出來。”
鄭虎聽到夜禦天此話只覺心中一顫,“看來這顧大小姐當真如傳言那般在主子心中地位不一般啊,為了救她,主子竟是不惜出動黑甲……”鄭虎雖然心中悄聲嘀咕著,但面上卻是不敢有絲毫的延誤,當即回道:“是,屬下遵令”
夜禦天再次掃視一眼半跪在地上的眾人,微點點頭便是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鄭虎看到夜禦天說走就走,當下也是有些發愣,“主子不與我們共同圍剿別院嗎?哦對了,聽主子的話,顧大小姐應該不在這別院之中,那麼主子這是要獨身一人卻尋找顧大小姐的下落嗎?”鄭虎想要阻攔,可是礙於身份終於是沒說出口。
夜禦天轉身離開後也並未走遠,只是又重新返回了後門處的位置。現下天色已是漸漸亮了起來,夜禦天再一次透過地上的屍體尋找著帶走顧畫蕊之人身上的蛛絲馬跡。
這一次靜下心來仔細檢視,當真是有些不一樣的收獲,這般刀法身形倒是有些像夜禦天熟悉的一人,可是他會有這麼高強的功夫嗎,夜禦天有些懷疑。
夜禦天認真搜查著,時不時停下步子,看著某一處,眉頭皺起,似是在仔細思索著什麼東西。突然,他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頓下步子,然後抬眼看向了某個方向,恰恰是先前四皇子帶著顧畫蕊逃跑的方向。
直覺告訴他,顧畫蕊便是從這個方向離開的。可是夜禦天看著直覺告訴他的這個方向,心中卻是有些煩悶,從來他都是隻相信推斷出的事實,而非這種虛無縹緲的直覺。可是此時,越來越強烈的直覺在吸引著他向著這個方向走去。
瞬間,夜禦天眼中已是閃過一抹堅定之色,橫豎現下也沒有更好的找到顧畫蕊的辦法,便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次,總比絲毫沒有頭緒的亂找強一些。
打定主意,夜禦天也不再由於猶豫,運轉起體內的內力,壓下五髒六腑之中若隱若現的疼痛,便是向著那個方向急速行去。
“天亮了。”此時仍是抱著顧畫蕊急速前行的四皇子看著天邊的曙光,喃喃說道。始終縮在四皇子懷中一動不敢動的顧畫蕊現在已是全身僵硬,四肢麻木的好像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然而顧畫蕊仍是聽到了四皇子的自語聲,她費力的抬起頭,尋找著那抹久違的曙光。
光明,顧畫蕊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如此的渴望光明。
顧畫蕊突然生出一股沖動,她好想伸出手臂去擁抱這抹光明。可是她沒有動,只是雙眼眯起,直視著那曙光的方向。眼淚從眼角滲出,大概是這光太刺眼了吧,顧畫蕊心想著,但也未去擦掉,只是放任著那一第一滴淚風幹在這寒風之中。
四皇子有點記不清自己究竟是抱著顧畫蕊疾行了多久,也有些不記得他們走了多遠了,現在他心中唯有的信念,便是將顧畫蕊待到安全之處。體力透支之後,四皇子反而覺得身體變輕了許多,體內的疼痛也已經消失了,他現在完全憑靠著身體的慣性依舊向著記憶中的方向急速趕去。
“到了。”又過了一段時間,顧畫蕊聽到了四皇子輕輕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可是這聲音在她聽來卻宛如天籟一般,終於到了啊,終於逃出來了,終於安全了,終於能見到母親了,終於不會再威脅到夜禦天了……
顧畫蕊聽到四皇子的話後,一連串的“終於”一口氣連貫而出,說到夜禦天顧畫蕊卻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連忙拽拽四皇子的衣襟,著急的開口道:“四皇子,我逃出來的事情,夜大將軍尚且不知,這可如何是好?”
四皇子在看到了自己手下居住的別院之後,緊繃的神經終於是放鬆了下來,此時他聽到顧畫蕊的聲音,腦中也是清醒了許多。四皇子冷靜下來,卻是無比震驚,自己竟然帶著傷強行運轉輕功,把顧畫蕊帶到了自己的地方。
自己這是瘋了嗎,自己獨身一人把顧畫蕊救出來已經是計劃之外的超常發揮了。把顧畫蕊救出來,送到正門那夜府家奴的手裡,然後自己全身而退回到自己府裡,這才是最好的選擇。自己大概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