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自己晚膳吃得多。”顧畫蕊終於是鑽進去安置好自己,在這寒冷危險之中,她卻是不受控制的生出這樣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來。顧畫蕊將自己盡可能的縮成一團,還不知道要在這裡藏多久,所說這樣做不過杯水車薪,但是總是比沒有強。
假山突起的石壁正好擋住了顧畫蕊的視線,她縮在間隙中,頭盡可能的轉動著,方才能看清夜空之中那一抹月牙的全貌。顧畫蕊愣愣地看著那抹月牙,腦海之中有一瞬間的放空。
她真的感覺好累,突然之間放空的大腦之中卻是閃過了井底之蛙的故事。井底之蛙也是有井底之蛙的幸福吧,只看得見井口處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那一方在旁人看來有些不屑的小天地已經是井底之蛙的全世界了。
它看不到更大的天地,所以自以為擁有了全世界,或許也是一種幸福罷,簡單而又純粹的幸福啊……
那麼多人明明已經權勢滔天,卻偏偏還有行蠅營狗茍、吮癰舐痔之事,令人不屑與之為伍。將旁人當作墊腳石踩著向上,旁人的幸福旁人的姓名哪及他們目標的萬分之一。
她顧畫蕊做錯了什麼,她明明想要避開,她只想簡簡單單的過好自己的生活,她只是想保護好親近的幾人而已。他們那些大人物之間的權勢,偏偏卻要扯上她,為什麼騙騙是她,顧畫蕊心中滿腔的不甘。
“寓形宇內複幾時,曷不委心任去留?”顧畫蕊喃喃的唸叨著,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夜府。
夜禦天一口鮮血噴出,本是戰戰兢兢單膝跪在地上的凝秀大驚之下已是站立起來,沖到夜禦天身旁語氣慌亂的問道:“主子主子,您怎麼樣,要不要派人去請明大夫?”
凝秀口中的明大夫自然說的是明岫巖,夜禦天需要恢複功力這等事情自是不能驚動太多人,宮裡名望高的太醫不敢請,可是一般的江湖郎中他們又是信不過,所以也就全權拜託給明岫巖了。
夜禦天卻是一抬手製住了凝秀的動作,甚至理都沒理凝秀的話,他徑直開口道:“把青竹叫過來,讓甲隊全員集合。”夜禦天說罷便是微闔起眼,擺擺手示意凝秀可以去了。
凝秀張張嘴卻是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夜禦天在他們這些手下心目中就仿若神明一般,是永遠不會倒下的戰神。凝秀眼中滿是關切之意,她擔心夜禦天的身子,畢竟夜禦天剛剛從休養之中醒來,可醒來並不意味著恢複了。
凝秀看了夜禦天一眼,終於是低下頭,恭敬地道:“是。”然後轉身便是按照夜禦天的吩咐行動起來了。在凝秀心目中,夜禦天從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聽夜禦天的一定是沒錯的。所以即便心中有所顧慮,但仍是義無反顧的執行了夜禦天的命令。
可是,凝秀忘記了世間有個詞叫做“關心則亂”。心愛之人被劫持生死不知,在這種時候,定力強如夜禦天也是難免沖動行事。
凝秀知道夜禦天此時心情的急切,而且若是顧大小姐出了什麼事情,她與青竹怕是難辭其咎。所以,一出房門,凝秀便是施起了輕動,幾個閃躍便是出現在青竹身旁。
“主子醒了,讓你即刻過去書房見他。”凝秀見了青竹便是匆匆說道,她說完轉身也不待青竹回答便要離去。凝秀腳剛要邁出卻折了回來,悄悄傳音給青竹道:“主子很生氣,對顧大小姐的事情。”
說完這一句,凝秀終於是不再停留,匆匆離去。所以她也沒有看到青竹在聽完這句話之後一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終於還是擺脫不掉的嗎……”青竹突然仰頭看著漆黑寧靜的夜空,喃喃低語道,語氣之中說不出的滄桑悲涼,完全與往日的青竹判若兩人。同時,青竹雙手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擺在身前,似乎是做著什麼奇怪的禮節。
青竹的“禮節”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他突然全身一顫,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了一樣,眼睛之中也是重新恢複了平日裡的神色,彷彿他剛剛的那一番作為是旁人所為一樣。之後,青竹便是神色淡淡的向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書房門口,青竹心中卻是突然生出一絲慌亂,畢竟此次事情是他自作主張所為,若是顧大小姐真的因為時間的延誤而有個三長兩短,大概夜禦天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他。
不得不說,青竹和凝秀同時跟在夜禦天身邊時間久了,已是有了極大的默契,同時對於夜禦天的性子脾氣也是有了一些的瞭解,所以在面對夜禦天的時候所做出的猜測竟是驚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