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這樣,”四皇子在心中喃喃自語道,四皇子自認與夜禦天相交這麼久,雖不敢說完全看透,但是最基本的瞭解還是有一些的,“夜禦天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情,更不會在這緊要關頭漏出如此之大的破綻,那這一隊人又是從何而來的呢?我先前可從未聽他提過,莫非……”
“莫非是他豢養的家奴?”這個想法一經出現,四皇子便禁不住倒吸一口氣,眼神之中有著劃過震驚,夾雜著濃濃的忌憚。像夜禦天這樣的人,最好的還是相交,能歸為己用是最好不過;若是不能收複,還是盡早除掉,否則與這樣的人成為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一點。
現在燕陵城中但凡有點權勢財力的人家無一不豢養家奴,雖說名稱之中帶著“奴”字,但實際上,在許多人家,家奴的待遇是極好的。家奴開始是指賣身於這家的奴隸,後來卻漸漸變成了一戶人家的衛隊,若是訓練有素,甚至媲美於私兵。
在本朝歷法之中是禁止豢養私兵的,但是豢養家奴卻並不違法,所以家奴衛隊的出現是鑽了歷法的空子。而大家族也往往借家奴來攀比,畢竟供養的起一支家奴衛隊,需要的可不僅僅是權勢,還要有足夠豐厚的財力才可以。
所以四皇子在看到夜府家奴這般高超的素質時會如此的震驚,夜禦天能有今天的夜大將軍的地位,大多數靠的可都是戰場的廝殺,他能借助的父輩的恩蔭是近乎等於零的。這也就意味著,這樣一支訓練有素的家奴衛隊全部是出於夜禦天一人之手。
四皇子壓下心中的忌憚,打量著已經各就各位排好位置的夜府家奴。這一隊人必然是夜府家奴沒錯了,只是不知,像這樣的家奴護衛隊,夜府還有多少支。如此想著,四皇子眼中流露出點點的貪婪之色。
只一瞬,四皇子便已恢複正常,他向著夜府家奴的為首一人輕聲囑咐幾句,便轉身回到了自己先前隱蔽的位置。
這下倒換成夜府家奴的首領之人詫異了,他本以為四皇子是要看著他們將人安排好,便會跟著自己的手下回府中休息,可看眼下四皇子的樣子,竟是沒有半絲要離去的意思。
四皇子這是何意,莫非是不放心我等,留下來監視。可是來保護顧家大小姐這等事情應該與四皇子殿下無關才對,四皇子是承了夜將軍的情所以做到這一步嗎?可是自己等人已經趕過來了,四皇子殿下為何還是沒有半絲離開的意思呢……
這為首之人也算得上是夜禦天的半個心腹之人,對於夜禦天的事情知道的比別的手下多一些。不得不說,這為首之人心思也算的上是頗為縝密,所以對於四皇子的舉止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以他的身份,自是不能命令哪怕質問四皇子什麼,所以無奈間,他便趁四皇子不注意這邊,命令身邊一人將此事回稟夜府。
隨著天色徹底變黑,顧畫蕊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恐慌,先前心中的焦灼憤恨都在這強烈的恐慌之下顯得相形見絀。案幾上的燭臺並未熄掉,小小的燭光輕輕晃動著。
顧畫蕊錦被之下的雙手緊緊攥著胸前的衣襟,突如其來的心慌越是呈愈演愈烈之勢。她只覺得周遭濃重的黑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那案幾上小小的燭光在這黑暗面前不過螳臂當車。
原本縮在錦被之中裝睡的顧畫蕊卻是突然坐起,動作之突然在這靜夜之中顯得格外詭異。顧畫蕊感覺自己實在已經受不了這種突然地心揪。
顧畫蕊震驚之際,甚至忘記了四皇子對她的輕薄,她雙眼之中滿是驚愕,接著又忍不住的開始想到,四皇子的武功比起夜禦天來說,又是孰優孰劣呢。
顧畫蕊自己沒有發現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遇到優秀的異性,她總是下意識地拿著與夜禦天相對比。大概在她心目中,夜禦天便是世間最優秀的男人,曾經滄海難為水。
四皇子看著持續的出神的顧畫蕊,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在他懷中的女人竟是沒有在想他。“這個女人……”四皇子在心中暗暗磨牙道。枉費他之前明明可以和手下一起撤走,可是因為擔心顧畫蕊,雖然他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又折返回來潛進來想親眼確認顧畫蕊的安危。
“看到你安全,本皇子也就放心了。”四皇子再次伏在顧畫蕊耳邊喃喃道,耳鬢廝磨彷彿情人間的低喃,四皇子將聲音控制的很好,恰恰是僅僅顧畫蕊一人能聽到的音量。
四皇子的話語落在顧畫蕊耳中,說不出的曖昧,顧畫蕊只覺得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先前四散的思緒也是在瞬間回籠。她可沒有四皇子控制音量的本事,這房子外面還不知道埋伏著什麼樣的高手監控著她,不得迫不得已她是萬萬不敢輕易開口的。
雖說身體上的反應顧畫蕊控制不住,但是心理上她可不是表面上的十幾歲的小姑娘,大風大浪都見過多少了,四皇子這點小伎倆可不會攪動她的一彎心湖。
當下顧畫蕊雖是臉頰之上紅暈未退,可是眼神之中卻已是一片清明,她淡淡的眼神直視著四皇子。四皇子從顧畫蕊的眼神中看不到感激涕零更看不到羞惱憤怒,他禁不住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從來他在女人堆中都是無往而不勝的,單單一個顧畫蕊如此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