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佈置生意的主子只是給了他一副顧家大小姐的畫像,他一介山莽之人,哪裡有機會見過真正的顧家大小姐。更何況眼前這人,若是丞相府的千金,雖說他不怎麼懂女人的衣著,可看著她穿的也著實寒磣了點。而且丞相府的大小姐出行都只帶一個護衛的嗎,這寒冬臘月的還親自騎馬,養在閨閣中的女人能有這麼好的體力?
不得不說,那蒙面的黑衣人之所以能讓的手下這一群三教九流之人統統服服帖帖的喊他一聲“老大”,倒卻也有其過人之處。其心思之縝密,思慮之細致,確實是不簡單,只透過顧畫蕊一些簡單的反應已是推斷出了許多內容。
黑衣人之所以放任手下人輕薄顧畫蕊,也是有著試探之意,更何況此處人煙罕至,鬼影都沒有一個,倒也不怕出什麼么蛾子。若眼前抓的這個女人不是顧家大小姐,那自己就這麼帶著所有人走了豈不是空手而歸,放生意的那個主子可是個大金主,到了手的錢斷沒有吐出去的道理。
黑衣人暗自思慮著的同時,一旁的顧畫蕊也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髒手,她胃中翻湧而出一陣惡心,當下便是抬起玉手,狠狠一巴掌拍下,拍完還使勁將手在衣擺上來回的蹭著。
“你這小妞還敢打大爺!”被顧畫蕊一巴掌拍掉手的那個黑衣人登時怒喊道,一邊氣勢洶洶的便要上前給顧畫蕊一巴掌。
說時遲那時快,顧畫蕊卻是趁著黑衣人失神,從頭發上拔下簪子一把頂住脖子處的青筋:“若再敢有人碰我,我便自裁於此。”黑衣人聽到動靜頓時回神,看到眼前的一幕卻是心下大驚,他看到了顧畫蕊眼中的果決和狠辣,他知道眼前這女人絕非說笑。
黑衣人大驚之下脫口而出:“都住手,都不許動她。”“老大,這小妞敢打我,你還維護著她不成?”先前那被打的手下看到黑衣人阻他立刻不滿的嚷道。
“閉嘴,老五你個蠢貨,你他孃的差點把生意搞砸了。”黑衣人一個眼神瞪過去,先前那人便立刻噤了聲不敢多話,“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那點齷齪的小心思也給我收起來,把貨安安穩穩的交了,大家都發財,不然吃不了兜著走。”
顧畫蕊聽到黑衣人的話,心中頓時一鬆,她知道自己這一局算是賭對了。
可這還遠遠不夠,雖說這一路自己可以暫時安穩,可誰知道在目的地等著自己的會有些什麼。
“顧大小姐,這下你放心了吧,可以把簪子放下了罷。咱們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惹怒了我你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黑衣人沖著手下喊完,便是轉過頭皮笑肉不笑對著顧畫蕊說。
“你們若與我方便,我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自會配合你們過去。”顧畫蕊聽了那黑衣人的話,當下也是很上道的介面道,一邊說著也將自己手中的簪子向一旁的雪地中一丟。
“把那簪子拾起來。”那黑衣人卻是一臉的謹慎,連忙吩咐手下將那亂丟的簪子收起。那手下拾起簪子,用手將其上粘的雪花抹掉,然後便是兩眼發亮的向著黑衣人開口道:“老大你看,不愧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隨便戴的首飾都是不錯的貨。”
那手下佝僂著身子,捧著簪子好似珍寶一般,沖著黑衣人彙報完便是兩眼色眯眯的看向顧畫蕊開口道:“顧大小姐,還有什麼值錢的貨,便自己掏出來吧。貼補貼補兄弟幾個,兄弟幾個一路上也是照顧你,不然我們可就只能自己來了,你這嬌滴滴的身板,受得了嗎?”
顧畫蕊聽著,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卻是轉瞬即逝被她掩藏的很好。顧畫蕊也不再多話,將身上值錢的首飾、腰間別的錦囊錢袋都是盡數摘下交到黑衣人手上。
“哈哈,算你上道。”周圍一幹人看到顧畫蕊如此聽話的將東西都摘了個一幹二淨,在看到那些東西的貨色水頭,都是一時間眉開眼笑。
而顧畫蕊的心思卻是已飄到了天外,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種種都透露著說不出的古怪。顧畫蕊用平靜眼神看著黑衣人,前世青樓的經歷她自是知道要如何應對這種兇猛草莽之人。這種人多是吃硬不吃軟,此時的她若是表露出絲毫的軟弱,立刻就會便會變成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與其那般,倒不如幹脆玉石俱焚。“就算不得不走向毀滅,也要睜著眼睛大笑著邁向深淵,這是我族人的驕傲和尊嚴。”一道聲音從顧畫蕊腦海中閃過,她聽不真切,“誰,是誰在說話?”她在心底追問著,那聲音卻是不再響起,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那黑衣人站在一旁喝令完手下,之後也是在一直觀察著顧畫蕊的神情,此時他看到後者面色不斷變化著,似是在拼命思慮著什麼,只不過眼神之中的果決之色倒是未曾動搖過。
黑衣人面上湧上一抹古怪之色,他接這種綁架威脅大家小姐的生意也是接過不少了,遇到顧畫蕊這種型別的倒是第一次。那些個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稍微嚇唬兩下,便無一不是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眼前這個似乎也是在尋死覓活,可是這般氣勢,到底是不是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