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柔此時此刻像個潑婦一樣,哪裡有半點平日裡的溫柔賢淑小鳥依人,看的顧長衛更是一陣厭煩,不耐地朝著手下擺擺手,立刻一人上前將李婉柔的嘴堵住,拖了下去。
李婉柔被拖下去之後,顧長衛像是終於沒力氣了一半,整個人頹然地靠在主座上,一瞬間彷彿衰老了許多。
“父親你也莫要心煩,當今聖上定會網開一面放了錦穗妹妹的。”顧畫蕊觀察著顧長衛的神情,輕聲道。
“蕊兒,你起來坐吧。你不懂,這官場上的事莫不是瞬息萬變,一點小錯往往會鑄成大禍啊,真是沒出息的丫頭。”顧長衛一手按著自己的太陽xue,語氣無奈的說道。
顧畫蕊也不再開口,只靜靜站在一旁。在顧長衛的心中,比起仕途,女兒不過是棋子,有價值便好好利用,無價值便及時舍棄。
這種人,自私之至。
“蕊兒,你也大了,也到了該商量婚事的時候了。”提及婚事,顧長衛緊皺的眉頭總算是舒展了些許。自己又失去了一個女兒,可是眼前還有嫡女還在,一切還有機會。
“一切單憑父親安排。”顧畫蕊深知顧長衛既然說及此事,心中必是已有了心儀的物件,告訴她不過是通知而已。她顧畫蕊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都不會改變顧長衛的決定。
所以,多說無益。
顧長衛聽到女兒乖巧順從的回答,長舒一口氣,欣慰的笑了笑,總還是有一個讓自己省心的女兒的。“我顧家女兒尋常人家自是配不起,蕊兒你瞧著二皇子如何?”
已經搭上線了嗎?
顧畫蕊記起前一世,顧長衛逼迫自己成親之時的情景,那一鞭一鞭打得她後背血肉模糊,足足三個月下不了榻。
顧畫蕊心下冷笑,面上卻是不顯,只順從地答道:“嫁人一事自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蕊兒無異議。”
即便我肯嫁,可他二皇子敢娶嗎?想到之前在皇宮之中的戲弄,他二皇子會娶這麼一個不知禮數的瘋婆子嗎?呵!
“好,好。”聽了顧畫蕊的回答,顧長衛先前一直陰沉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許多。“蕊兒,宮中鎮年獸一事具體是何情形?”
“父親……”顧畫蕊柔柔地喊一聲,卻是支支吾吾了起來,“女兒,女兒……”
顧長衛看到顧畫蕊期期艾艾的樣子,眉頭輕皺,忍不住開口道:“有什麼直說便是,為父還會怪罪你不成。”
“父親,都是女兒做的不好,昨日裡去皇宮時錦穗妹妹看上了女兒坐的馬車,可是暨國有嫡庶之分,女兒未允她。若是平日裡錦穗沒滅喜歡,女兒必是讓給她的,可這皇宮比不得別的,女兒怕旁人說我們堂堂丞相府規矩不嚴明,對父親影響不好。”
顧畫蕊低著頭悶悶地說著,說著說著漸漸帶了哭腔。
“因著女兒種種與錦穗妹妹不同,錦穗妹妹耍小孩子脾氣,在容惠郡主端著鎮年獸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妹妹突然從後面摔過來推了我一把,所以,所以才……”
顧畫蕊一番話說得真真假假,再配上她精湛的演技,顧長衛聽完已是信了八成。
裝柔弱扮無辜惡人先告狀,李婉柔不是最擅長這一招嗎?顧畫蕊心裡冷笑,可是這次你李婉柔可是沒有做惡人的機會了哦。
“混賬!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我顧長衛怎麼會有這種沒臉沒皮的女兒!”顧長衛怒道,說著端起手邊的茶盞重重砸到桌上。
“因為雞毛蒜皮的事竟是謀害嫡姐,還做出有傷國體、觸怒天顏的事情,死有餘辜。還不知當今聖上打算如何處置,真是氣煞我也。”
“父親,您可是要保重身體,莫要因為妹妹氣壞了身子。”顧畫蕊適時的走上前,明著在安慰,實則見縫插針地再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看著顧長衛氣的差不多了,顧畫蕊藉著給老太君請安的由頭趁機溜了出來。
室外冬景正盛,天空一碧如洗,倒是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
“小姐,我們回院?”月濃見顧畫蕊從書房出來,連忙迎上去問道。
“盈娘已是回去安頓了,我們先去老太君那裡請安,然後還有母親那,一道看望完了再回罷。”
月濃心疼的看一眼顧畫蕊眼中的疲憊,昨天夜裡宿在宸妃娘娘宮中,皇宮雖是奢華,但終歸不是自己家裡,睡的不安寧。
今日又起了大早,現在剛回府又是不得安寧的四處去,這大宅院裡的生活看著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哪有那些小家小戶的過得自由安穩?
有得便有舍罷……
如此想著,月濃也未再開口,她知曉顧畫蕊如此做自是有著自己的考量,便默默跟在顧畫蕊身後向著老太君院走去。
剛到門口,顧畫蕊便聽到院中卻來一陣說笑聲,老太君院子倒是少有的開了前廳,顧畫蕊心中倒是有些驚訝。
老太君年紀大了以後偏好清淨,搬到這偏一點的院子後,平日裡是不許
在此處過多喧鬧的,今日裡怎的如此熱鬧?
大廳裡,老太君,母親竟是都在,還有一幹管事婆子、大丫鬟站了一大排。顧畫蕊剛剛邁進門,還沒來得及請安,便聽到老太進歡喜的聲音傳來:“是蕊兒回來了吧,快過來,來祖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