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畫蕊明明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年輕姑娘……
察覺到楊婉兒的異樣,顧畫蕊驚覺失語,“婉兒我沒事,大概剛剛受到驚嚇,一時失態,竟是胡言亂語了起來,你莫往心裡去,我們也走吧。”
楊婉兒有些狐疑地打量著顧畫蕊,見她神態不似作偽,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扶著顧畫蕊向殿外走去。
走出殿外的瞬間,寒風呼嘯而來,凜冽刺骨,顧畫蕊打個寒噤,緊緊攏攏外衣,卻是未曾注意殿門邊一閃而逝的身影。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不仁……”先前一閃而逝的身影,隱藏於不遠處,若有所思的看著顧畫蕊離去的背影,低聲喃喃道。
顧畫蕊未開口,楊婉兒也沒再說話,兩人皆是跟在引路的宮女身後默默走著。雪後的宮中白茫茫的一片,偶有幾樹紅梅卻是大朵大朵的綻放著,嬌豔欲滴,然而此時的顧畫蕊卻是無心欣賞。
一路上,來往的宮女皆是腳步輕輕,看到顧畫蕊楊婉兒二人經過,皆是齊齊止了步屈膝行禮。楊婉兒微微頷首,顧畫蕊卻是神情專注地徑直走著,此時她的腦海中,一個一個的謎團相繼閃現。
宸妃娘娘宮中繞梁琴中潛藏的毒針,是何人手筆,若要害宸妃娘娘,為何偏偏自己要彈奏的時候被發現?
明岫巖易容跟隨夜禦天身邊進宮又是為何?難道這宮中有什麼人生病嗎?
靜萱公主的和親之事,既然宸妃娘娘開口了,自己又該如何說與顧長衛?
還有顧錦穗,她今日所作,會不會有三姨娘的影子?難道這顧錦穗還與容惠郡主有什麼勾結,不然今日之事也太過巧合了……
還有還有……
思來想去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千般思慮皆是化作到心中的一句喟嘆。
“這深宮之中的水還真是深啊……”
“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顧畫蕊暗暗想著,蹙起的眉頭終於是舒展開來。
與此同時,前方的宮女也是輕聲道:“楊小姐,顧大小姐,這便是宮宴之地了。若兩位小姐無事,奴婢便退下了。”
殿內地上鋪著厚厚的繡著百花的銀絲邊絨毯,兩邊擺滿了精巧雅緻暖爐,樑上懸著五彩斑斕的八角宮燈,將大殿之內映的一片溫暖如春,與這寒冬臘月的天氣格格不入。
暖爐兩側皆是鑲著兩個金色的小小的燭臺,燭臺之上燃著膏狀的香料,大殿之中一片沁人心脾芳香。
大殿前方正中央位置赫然設著那獨屬於九五之尊的龍椅,一邊略低一點的是皇後的位置,下首幾個位子大概是留給宸妃、德妃等位分較高的妃子。
大殿下方,一邊的男賓席位,位子按照身份品級依次排開,一邊的女眷亦如是。因著臨近年關,這宮宴邀請無不是達官貴人,等級位分之分自是重中之重。
顧畫蕊和楊婉兒進入大殿之時,殿內已是賓客雲集,各個談笑風生,天南海北的暢聊著。
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女眷這邊也是三五成群的聊著雜七雜八的瑣碎事。
“你可聽說就在方才,這容惠郡主竟是故意打碎了鎮年獸,還想栽贓顧丞相府的大小姐。”
“竟有此事?可這年關宮宴開始前必是要祭拜一下鎮年獸來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這容惠郡主可是要倒大黴了。
“這容惠郡主也是囂張慣了的,此次也是咎由自取。”
“噓——慎言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