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落漱這麼一早來幹什麼?
顧畫蕊眼眸微垂,蘊藏著萬千思緒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道銳利的寒光。
老太君素來不喜歡二姨娘,就連著顧落漱在內,也不放在眼中。每次顧落漱來找老太君,都會被老太君給狠狠責罰一頓。
有好幾次,顧落漱甚至被老太君說得哭著鼻子跑回到錦瑟院。為此,除了每年年關和重要的事情,顧落漱看到老太君恨不得繞道走。
怎麼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一大清早就跑到了福壽閣來了。
還是先進去瞧瞧吧。
顧畫蕊掩藏住內心的疑慮,臉上面無表情,仍誰都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所想何事。
門口看守的兩名丫鬟,見到顧畫蕊來了,都客客氣氣地將路讓開,掀開暖簾讓顧畫蕊走進去。
恰好,這簾子一掀開就見暖椿從屋內走了出來。暖椿是老太君的貼身丫鬟,伺候在老太君身邊有些年頭,算是個心思縝密的美人姐姐。
聽聞前些日子,暖椿家中出事,便就暫時沒能夠照顧在老太君的身旁。由於暖椿家鄉較遠,一來一回就要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老太君也是心疼她,就給她半年的假期好好回去探望家中的親人一番。
暖椿一看到是顧畫蕊,當即笑得柳葉眉眉梢微微上揚了起來,側首朝著內屋喊了一聲:“老太君,蕊大小姐過來了。”
由於暖椿人很好,在前世對她的印象就相當不錯。不過前世自己性格傲慢驕傲,根本就不會將暖椿一個下人放在眼裡。
為此,她跟暖椿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當初在西市碰見相府的老家丁時,聽說老太君死了以後,暖椿就被風蘭奇隨便嫁給了一個柴夫。
日子過得清苦可憐,二人也沒有過多久,便就被那個柴夫給活活打死了。
想到這裡,顧畫蕊在看看眼前這眉開眼笑的人兒,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暖椿怕顧畫蕊冷,連忙就熱絡地拉著她,朝著內屋走去。她邊走著,還邊對顧畫蕊說道:“蕊大小姐可算是來了,老太君一大早就在盼著蕊大小姐。哪知這盼來盼去,倒是見二小姐過來,怎麼也沒看見蕊大小姐過來。”
“這不怕大小姐出事,還特意讓奴婢去漪瀾院瞧瞧,大小姐到底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過來。”
說著,她掩袖笑了起來。清脆動耳的笑聲宛如黃鸝鳴叫之聲,有種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她將內屋的暖簾一掀開,就見老祖宗早已經穿著打扮好了一番,坐在羅漢床上等待著顧畫蕊的到來。
一瞧是自己的寶貝孫女過來,當即就笑得合不攏嘴,忙朝著顧畫蕊招了招手:“好孩子,你怎麼到現在才過來,可把老祖宗給嚇壞了。”
顧畫蕊柔聲安慰了起來:“都是孫女不對,讓老祖宗擔憂了。方才前頭出了點事情,為此讓孫女過去瞧一瞧,也就耽誤了過來,還望老太君不要怪罪。”
怪罪?
老太君又怎麼會怪罪自己這個寶貝孫女,她可是聽說二姨娘病了之後,畫蕊各種東忙西忙,幫自己籌備著壽宴的事情。
這事不管是放在哪家大家千金的身上,也是絕對不可能做到。說到底,還是她們家畫蕊最有孝心!
顧畫蕊坐在老太君的身邊,剛坐下來後,這才注意到正坐在一旁的顧落漱。
見她濃妝豔抹,穿著華麗,發髻上插滿了金簪銀釵,恨不得將值錢的東西,都一股腦都帶著,這風頭甚至蓋過了顧畫蕊。
可是如此一打扮,反而是沒顯現得出華貴,倒是落了俗氣。
顧畫蕊的心下也同時明瞭,難怪顧落漱為何這麼早來,卻依舊被老太君冷落在一旁,不願見待。
老太君信佛,一生節儉,最看不得就是鋪張浪費。而自己這身行頭也是特意思索了之後,確定穿著於身不顯俗套,也不失身為大小姐的風範。
顧落溯的目光自顧畫蕊進來之後,便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見她突然朝著自己看了過來,不禁從牙縫中擠出一抹笑容出來。
顧畫蕊又不是傻子,難道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
只不過,讓她比較好奇的是,依照顧落漱的性子絕地不會低下頭,朝著自己展顏歡笑。看來這其中,的的確確是有問題。
顧落漱很快就掩藏住臉上的尷尬,熱絡地笑了起來:“許久不見姐姐,姐姐越來越好看動人了。”
這一張巧嘴說著甜甜的話,聽著總該讓人高興才對。可顧畫蕊和老太君臉上的神色一怔,老太君已然黯淡的眸光中閃爍著疑慮,微微眯起眼來,在顧落漱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