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趙安三家中靠奶孃的月錢度日,而自己現在更是手不能動,肩不能提,根本沒有錢去住客棧。只好躋身在城東的一處破廟內,靠著乞討維持生計。
待趙安三停止了哭泣之後,顧畫蕊這才問道:“你媳婦可會寫字?”
趙安三微微一愣,哽咽道:“小的們都是村裡的人,自小就家貧,掙錢也都是掙得體力活,哪裡有那個錢和時間去學習寫字啊!”
這就對了!
顧畫蕊手中的杯盞放了下來,她一直都覺得那一封遺書很是奇怪。暨國雖然解除了對女性的束縛,但是貧富差異分化極大,幾乎農村家的子女極少有人能讀書習字。
奶孃家境如此貧寒,又怎麼能夠寫下絕筆遺書!只是可憐了奶孃一家。
顧畫蕊惋惜地說道:“我已經讓人在相府不遠處開了個客棧,你就暫且先住在那裡,你媳婦的事情我有訊息會命人去通知你,你也不要太著急。還有,這裡有十兩銀子,你先拿去給家裡用吧。”
在相府這樣的地方,十兩銀子的確不算什麼。可對於趙安三這樣的貧窮人家,已經夠他們豐衣足食吃上整整一年。
趙安三含著淚水,將銀子給接了下來。
膝蓋一軟,就要跪下,卻被顧畫蕊阻止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媳婦無辜死在我相府,是我相府對不住你,你無需朝我下跪。”
趙安三剛走走到門口,顧畫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又問:“趙安三,此事你可曾去上告衙門?”
趙安三腳步頓住了,一說到這事又是一陣心酸,他道:“小的這些日子跑了好幾個衙門,可是那些狗官一聽到小的說的是相府,當即就將小的給趕了出來。有些還暴打了小的一頓,當真是有冤無處訴吶!”
顧畫蕊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便就揮手讓水袖將萬分感激的趙安三給帶了下去。
這人一走,顧畫蕊累得靠在軟枕上,不停地按著太陽xue。雖然趙安三是找到了,能夠肯定奶孃的死不是自盡,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就算是二姨娘暗中搗鬼,那麼也應該留下一些二姨娘所指示的證據出來。
這廂,顧畫蕊正煩著神,李嬤嬤忽然走了進來。
見顧畫蕊緊閉著眼眸靠在那裡,而月濃和水袖兩個小姐又不在,自己也不知該不該上前。
在那裡糾結了半響,耳邊忽然傳來大小姐的喊聲。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這才走上前說道:“回大小姐的話,大小姐前些日子命老奴去牙婆子那裡看看,這不今日瞧見幾個不錯的,就買了回來。這不已經在院子裡候著,大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顧畫蕊翻了個身子,眼眸半眯著,就看到李嬤嬤那滿臉示好的笑意,朝著自己湊了過來。
顧畫蕊眸光一寒,幽幽睜開眼,瞥了李嬤嬤一眼,冷聲道:“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去幫我去月濃和水袖二人回來了沒,我有事找她們。”
這李嬤嬤雖然是平時倒也安分,但是一直都想到內屋伺候著。這不乘著月濃和水袖二人不再,趕快巴結一下小姐。
不過,被顧畫蕊那麼冷冷地看了一眼,嚇得小心思蕩然無存了。
李嬤嬤點頭應了一聲,笑了一下退下了。
還沒有走幾步,又被顧畫蕊給叫住了:“過來,撫我去院子裡走走。”
被顧畫蕊突然這麼一喊,李嬤嬤這心裡有些發虛,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顧畫蕊攙扶起來。
顧畫蕊緩緩起身,一邊朝著前面緩步走去,一邊輕聲細語地說道:“李嬤嬤,你以前也是跟在我母親身邊的老人,我一直都很器重你。只是有些時候,做人不該有一些太過奢侈的想法,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想,你應該明白了我的話吧?”
顧畫蕊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卻讓李嬤嬤連腳下都陣陣發虛,額頭也不由冒出了陣陣涼汗。也不知是今日天太熱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不過,顧畫蕊她的話已經放在了李嬤嬤的面前,李嬤嬤到底該怎麼抉擇,那就是她的問題了。她可不想再看到另一個萍兒和紫荷,再出現在她的漪瀾院內!
到了院子,就見八個身材面容姣好的女子並排站在那裡。
顧畫蕊的眼眸從左往右一次看了過去,當落在第五個女子的身上。
她身著常見的布衣,發髻束起,不過也不能掩飾住她精緻的面容。那熟悉的眉眼,讓顧畫蕊倒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