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希望任何東西阻礙孟曉俊,但他現在卻沒有阻止那些東西的能力……
這一邊孟曉俊怎麼看他手上那道血痕怎麼不順眼,嘖了一聲,對他搖了搖手指。
“啊?”成東青還沉浸在自個兒的頭腦風暴,顯然沒能懂。
孟曉俊不耐煩地說了一遍,“手!”
“哦!”成東青好像終於發現了自己劃傷了,但也只是看了一眼,用另只沒受傷的手隨意抹了一下傷口上正在往外冒的血珠,“沒事……我先把這些收拾了,省的你一會兒走的時候踩到。”
孟曉俊愣了一下,開口時的語氣有些許無奈又帶了點咬牙切齒,“……你真的是有病。”
成東青扯了扯嘴角,繼續邊走神邊收拾,然後下一秒就發現自己被人大力拽了起來。
他看著孟曉俊緊握著他的手腕在那翻箱倒櫃,有點不懂他在做什麼,神情有些茫然。
等成東青稍微反應過來一點的時候,孟曉俊已經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站在他跟前,一手在他的傷口上抹紅藥水。
天氣很悶熱,屋裡的窗戶卻都關的很嚴實,窗外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絕模模糊糊地遠去了,世界與自己都消失了,只有天花板上老舊的風扇嘎吱嘎吱地不停轉著,影子被昏黃的燈光印在牆上,晃的人眼暈。
成東青已經徹底忘記剛才自己在想些什麼了,他愣愣地把視線從風扇移到了孟曉俊的臉上,莫名地就移不開視線了,那個人皺著眉,嘴角抿起一個倔強的弧度,正眼神認真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
成東青突然覺得自己要被一些夾雜著深刻思念的情緒溺死了,他不知道這些情緒從何而來,只覺得酸澀而滿足的悸動幾乎要從胸口蔓延而出,彷彿他從第一次與那個人見面就在期待那人可以這樣看著他,只看著他。
成東青有些恍惚地仰看著孟曉俊,彷彿不受控制一般著迷,幾乎連眼睛也忘了眨。而孟曉俊並沒有注意到。
他很想抬手觸碰他,只要能夠,碰到就好……
成東青剋制地緊繃起手指關節,想,一定是天氣太過悶熱了,而這裡又太過昏暗。
只是看著他,他竟然就想要流淚了。
“……孟曉俊。”成東青這樣開口,聲音有些飄渺。
“嗯?”孟曉俊隨口應了一聲。
孟曉俊的聲音不大,但就像猛然地把成東青拉回了現實一樣,無比清晰地劃開了他們之間的界限,時針指向了十二點,幻想的世界結束了,南瓜馬車和水晶鞋都消失了,灰姑娘發現舞會和精靈只是一場夢,她睡在倉庫裡,而王子娶了富家姑娘,一切回歸現實。
成冬青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溫柔悲哀地就像嘆息,“……再去試一次吧。”
孟曉俊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似乎是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許久才放棄般回答道,“……知道了。”
成東青用餘光瞥到了天花板上的那隻飛蟲終於在燈罩上撞碎了翅膀,跌落在了地上。
他想,他自己和孟曉俊都永遠也不用去思考剛才他到底想說什麼。
他終於還是親手把孟曉俊推向離自己更加遙遠的未來。
那個預想中的,美好的,沒有成東青的未來。
(伍)
孟曉俊第二天就恢複了正常,拉著成東青和王陽一人拿著一小本子窩在離領事館不算遠的大街上,瞄準了誰是從那館裡出來的就沖上去攔,然後拖著人就噼裡啪啦地問問題,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王陽覺著他們仨人蹲在路邊的造型怎麼看怎麼猥瑣,路人都在頻頻回頭,估計要不是在看孟曉俊的形象看起來還算正派的份上早就報警了,他妄想用眼神示意成東青,可惜成校長正在埋頭苦做筆記,態度積極地完全孟長官交代的任務,完全沒有理會同志的心。
孟曉俊對王陽的小動作毫不在意,一邊記錄一邊開始跟成東青解釋他的想法。
王陽忍不住摔書無聲仰天長嘯,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啊!青天白日的你們真的看不見我嗎?!
於是成東青知道了,孟曉俊從他那回去之後一夜沒睡,就在那分析上一次的失敗的原因,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他對簽證的瞭解大多是從他的長輩們那耳濡目染得來,而他的長輩走的多是公派留學路線,甚至不需要自己面試簽證官,情況與孟曉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