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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宋祁把最後一朵花放在蘇瑾辰的耳旁時,他的眼裡忽然有了光,在蘇瑾辰的耳旁是一株長相奇特的植物。形似爬山虎,生有八爪。宋祁抽出匕首刺在自己的左胸,心頭的血沿著匕首滴落在回龍草上,那鮮血濺在蘇瑾辰的臉上,好似白色的畫布上沾染了紅色的顏料,那一抹驚豔的紅觸動心頭那最脆弱的部分。宋祁挖出那棵回龍草,耳邊隱約有人在呼喊他,眼前似乎都是那些自己認識的人。回龍草被揉成小團塞進蘇瑾辰的嘴裡,最後一刻,那身體緩緩落下,唇覆上了另一個人的唇。
蘇瑾辰漂浮在空中的靈魂在那一刻脫離世界的牽引,回到那具身體,感受到的是身上那人的溫暖,以及自身的徹骨冰涼。他渴望睜開眼看一看眼前的人,他希望能擁抱那個人,他希望能永遠跟他在一起,但是這一切的一切他都辦不到。原本的世界在召喚著他們,笑薇,李廚子,他們這三個人沒有很多的交際,卻來自同一個世界。自己被回龍草束縛著,他們也一樣被這個世界的人和事束縛著。但只要尋處山崖,把心一橫,縱身一躍,那麼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他的蘇醒是在一個有著美麗夕陽的下午。
“蘇姐姐醒了!蘇姐姐醒了!”那如雷貫耳的聲音他永遠不會想到這是鐘琴發出來的,他睜眼看到的是那華美的夕陽,餘暉照耀著整個房間,那璀璨的金黃好似生命中那最光輝的一刻。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蘇瑾辰總是不自覺地就傷感起來,自己醒來的第一時間見到的不是宋祁,而是醉青樓的那一幹人等,這次連李廚子都來了。蘇瑾辰並不是一個細心的人,但是這一次他是確確實實看到了他們臉上的擔憂。
擔憂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關心。他們給蘇瑾辰端茶遞水,送來吃的。一直到那夕陽消失,蘇瑾辰還是沒能看到宋祁一眼,他不知道宋祁為什麼沒有出現,或許那個人渣就這麼死了?如果人渣死了,自己就沒有新鮮的節操可以吃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這時候他又想起一句不知道是誰說的很經典的話,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會發現。起碼這個時候宋祁不見了我發現了,所以,宋祁你td敢不敢出現在我面前!?
“佩兒,宋祁……他人呢?”蘇瑾辰的聲音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沙啞的很。他等待著他們的回答,但是卻沒有了回應。
“笑薇,你說。”
“……”
“穎子!”
“……”
“宋釋!你哥td死哪裡去了!”宋釋低頭,想要躲開蘇瑾辰的眼神,“你td說不說!我是你嫂子!”
“蘇姐姐,那個人什麼事情也沒有。那一天我們找到你們,宋祁被接回將軍府,你被帶回醉青樓……”佩兒拉住鐘琴不想讓她說,但是鐘琴推開佩兒的手,搖搖頭,該說的總歸要說,“宋祁幾天前就醒了,他誰都記得,唯獨忘了一個人。我們找了很多大夫,都無能為力。直到最後他覺得我們是在欺騙他,把我們全部趕了出來。我們知道,蘇姐姐你來自另一個地方,如果宋祁就這麼忘了,蘇姐姐你也許要回……”
“讓開!”蘇瑾辰穿上鞋推開那群人往樓下飛奔而去,步伐有些踉蹌。走到樓下,浩浩蕩蕩的人海,每個人手裡都提著一個紅色的燈籠,前面的人從窗前走過,中間便是那將軍的馬隊,將軍身披盔甲,頭盔的紅纓被風吹得揚起,身下的黑馬透著一股冷峻的氣息,與周圍火熱的人群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蘇瑾辰只穿著裡衣,右手向左環著自己,半彎著腰想要看清那張臉。他四處尋找,如果此時手中有一塊抹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砸過去。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直到將軍騎著黑馬從他面前走過,那一瞬的時空好像暫停了,蘇瑾辰抬頭看見那頭盔被卸下,整個馬隊停了下來。那人跳下馬,面對著蘇瑾辰,看了好久。蘇瑾辰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那是真的被戳到痛處的眼淚。
“我們……是不是認識?”
蘇瑾辰停止了流淚,搖搖頭:“不,我們不認識,只是你長的很像我的一個朋友,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不……不認識?”宋祁遲疑了一會兒,準備上馬,卻又回身,“天氣有些冷了,回去穿些衣服吧,你長得也很想我的一個朋友,只是我不太記得他了。”
“那麼祝你能再次遇到他。”
“嗯。”宋祁的臉上在那一瞬出現了微笑,隨後又是一張冰冷的臉,冷峻得讓人害怕。轉身,上馬,啟程。
——這樣,他就能回他的世界了。
——這樣,他就能追逐年少的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