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一抬起腦袋,看戴以恆正看著他。他握了握拳,然後拉開書包拉鏈,從內袋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茶幾上,說:“我讓他給我一筆錢,從此後和他斷絕父子關系。”
聽到戴一的話,戴以恆皺緊了眉頭。他以為,可能是戴一又惹怒了戴祿茂,又被戴祿茂暴力對待,但他沒想到,會是戴一主動提出。
“誰教你的?”他知道,如果沒人提醒戴一,戴一是絕對不會想到那麼去做的。
戴一正想搖頭說沒什麼人,但看到戴以恆看著他猶如刀鋒一樣淩厲的眼神的時候,他怯了,慢慢地開口把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戴以恆很震驚,但除了震驚,他發現,他這個刻意推開了十年的弟弟,長大了。他有想法,他不是莽撞地做這件事,他會去考慮自己要得到什麼,他會去想著怎麼解決他討厭的人,甚至他會想方設法去知道別人的弱點。
“你找人去查他?”戴以恆冷聲問。
戴一點頭,說:“我跟他本來就沒有什麼關系,也不想以後再有關系。”
“戴一,我跟你說,不論你多討厭一個人,都不要想著去威脅他,沒有一個人能容忍被抓住弱點受人威脅!”戴以恆厲聲指責他。
“吳良本來就是被應大偉利用的,我只是……”戴一沒說完,就被戴以恆打斷,“別人怎麼樣我不管,我不希望你也變成那樣的人。”
看著發了怒的戴以恆,戴一閉嘴噤了聲。
“你連你的親生爸爸都得罪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和我一起生活,除非我有錢。”戴一還是忍不住辯駁。
“那好,你告訴我,現在你被戴家趕出來,吳良又不接收你,你身上帶著幾十萬塊的卡,你打算做些什麼?”戴以恆把現實問題拋到戴一跟前。
戴一是有去想了,但他沒想得那麼長遠,他只想到離開這座城市,然後幹嘛,他還沒想到。
“離開這裡。”戴一諾諾地說。
戴以恆氣極反笑,反問:“離開這裡?”
戴一點頭,他那一頭的紅毛就在戴以恆眼前晃啊晃的。“有想過去哪裡嗎?然後要幹什麼?重新讀書還是找工作?總要有住的地方吧,對了,你有四十多萬,小地方買個房子也夠了……”聽戴以恆話裡帶諷,戴一心裡很難受,他說:“我沒想那麼多。”
戴以恆笑了:“不,你已經想得夠多了。”戴一沒想那麼多,就已經做到這個地步,如果他想得多了,估計人老早就不見了。想到這個可能性,戴以恆的心裡,悶悶地難受,還有莫名地一閃而逝的心慌。
“這幾天,陳姨就會去把你的戶口轉出去,你以為你成了黑戶會怎麼樣?”
中國的戶籍制度是很嚴厲的,要有明確的轉入地,才能轉出原有的地方,而且轉入轉出要各種證明、敲各種章,沒一段時間跑是下不來的。當然,這是對老百姓來說。戴祿茂要趕走哪個人,想讓誰黑,憑他現在的地位,是沒有辦不到的。更何況,戴一對戴祿茂的關系層來說,只是個無關痛癢的人,他們做起來,更沒有什麼顧慮。
“那會怎麼樣?”這個東西,戴一不懂,更不可能去想到。
“你想,一個沒有戶口的人會怎麼樣,身份被注銷,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查不到這個人。”看到戴一又白了幾分的臉,戴以恆總算是滿意他這個反應。
“不會的,他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
“那你就等著看好了。”戴以恆承認自己是誇大了。戴祿茂應該最多可能隨便找個地方,把戴一遷走,或者他根本不會去管別人怎麼處理戴一。但是,對戴以恆來說,這是他不能容忍的。以前他肆無忌憚地痛恨著戴一,那是因為他知道戴一就在“那兒”,所以他恨得很“放心”,如果戴一會消失,那就不同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說他自私也好,而且他也對自己說過,不會再讓戴一無親無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