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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永無休止的堅強與勇敢,陪伴他走向天幕地簾的盡頭、抵達宇宙洪荒的終點。
現在,他坐在烏尼莫克越野車的副駕駛座上,由初次駕駛汽車的安納斯帶著他駛向遼遠的前方。
溫熱的夜風呼嘯而過,他的呼吸就在咫尺之畔,祈月燼倚靠著座椅,安然凝視眼前。只見擋風玻璃的前方,筆直的公路在經歷了一段極長的下坡後陡然向上,這番看上去,竟以一個極其神異的角度不斷向高處延伸,最後直沖雲霄,讓這條質樸公路像極了貫通天際的求神之路。
“燼,”見夜的濃色逐漸褪去,而淺淺墨藍的天空即將破曉,安納斯迎著風大聲道,“這裡被稱作‘全美最孤獨的公路’,你孤獨嗎?”
祈月燼的回答就如翻卷朝雲的晨風一般迅速:“不!”
安納斯不看祈月燼,只是目視前方、大聲反問:“為什麼?”
對啊,為什麼呢?
祈月燼再次快速的掃視了一遍飛掠而過的車旁景緻,只見淡薄而柔和的晨曦中,五十號公路筆直鋪於無垠的荒涼曠野上,就連他極目四眺,也毫不見任何人工建築,只能偶聞孤狼的嘯叫與飛鷹的清啼。
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筆直的路。它不轉彎,永遠延伸向前,人們看不到盡頭,所以感覺它直通天際。它是那麼的單調而乏味,就像一條白紙上的黑線,除了毫無終點的筆直,再無其他。
這條路,讓祈月燼想到了他的一生。他那除卻等待安納斯的歸來,便再無其他追求與執著的一生。
他的世界就是這般荒涼無垠的曠野,他選擇的路就是這般筆直而孤獨的公路。他在沒有安納斯陪伴的千千萬萬的日子裡,只是往前走,不轉彎也不回頭,他只是往前,沿著貫通天際的筆直之路往前,追尋那曾許給他千年約定的不渝愛戀。
那麼,他孤獨嗎?
無數人問過他。但他的回答,竟是千載不變的唯一。
這次,當然也是——
“安的愛在我心中,我永遠、永遠、永遠不會孤獨!”
他的話語,如同黑鳶啼鳴般震嘯九天。安納斯手一抖,驟然停下了越野車,轉而面向他,捧住他的臉頰,深深親吻。
在直通天際的孤獨之路上,只剩下一輛孤寂靜止的小小的車,和兩個唇齒纏綿的小小的人。
人世荒荒,歲月苒苒,時日如飛而歲月如歌,可魂牽夢縈的愛戀痴纏,竟只為一人而已。這番情深,決絕而苦楚,孤高而刻骨,就算銘了心,得個血流成河的慘景,也不枉此生了!
安納斯離開他的唇,用指腹摩挲他的面頰,凝視他驚人明麗的赤色眸子,輕聲道:“夫人,就算你現在要我跟你去死,我也願意。”
他將額頭貼近祈月燼的額頭,用眼睫輕觸他的眼睫,閉目,吐出溫熱的氣流:“誰叫我愛你呢。”
他離開祈月燼的額頭,牽起他戴了婚戒的左手,目光炯炯的凝視他,好似終於向初戀告白的小男生般心情雀躍著,等待他的回答。
祈月燼清淺而笑,面容在晨曦中,竟像融化般模糊了。
他輕動唇瓣,仿若驟亮天光下桃瓣的初綻:“安,我想讓你活下去。”
他反按上安納斯的左手,笑著迎向安納斯愕然的異色瞳,像個終於說出心裡話的小童般釋然而開懷:“我要死了,但安還可以活下去。我不能剝奪安生存的權利,我愛安,所以我不自私,我想讓安活下去!安的未來一定與我不同,我光是想著安會做些什麼、遇上什麼人、經歷什麼事,我就歡喜、比任何時候夠快樂!安就是另一個我,會帶著我的份活下去,就像我從未離開這世界一樣。”
“安!”他最後,笑如豔桃,天光乍現間,他是那般絢麗奪目,亮刺得安納斯滿眼溢淚,甚至來不及堵住他最後的話語:
“安,我是小渣兒,更是你的戰犬,我要為你掃清阻礙,許你一個平安喜樂的未來!”
“願你,安好。”
他對安納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背叛,便是將安納斯推出了越野車。
安納斯未來得及怒嘯,就翻落於越野車啟動引擎而捲起的怒揚塵土中,他摔了腰也砸了背,在大痛中,即將碎掉的是心——
他突如其來的臨終別語,在瞬間令安納斯腦袋一片空。
他簡直看不清了前方的景色,只能摸索著、掙紮著爬起,於鋪頭蓋臉的飛灰塵土中,痴傻的看著那輛越野車駛離了五十號公路,正開足馬力,雷電般奔向不遠處、那座海邊的斷崖——
“不,祈月燼……”安納斯被人一刀貫穿喉嚨般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