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祈月燼終是沒撐多久,給予成體朱雀的靈力供給陡然切斷,他就如赤骨蝶般再次墜落下去。
已然變成一隻拳頭大小的紅鳥兒神獸嚇得不輕,趕緊俯身飛竄,想在主人墜地慘亡前接住他,至少用小嘴兒提提他的上衣領口、幫他減緩一下落地的沖力——
仍未趕上。朱雀在俯沖的途中就失去了身形,被強制遣返回了靈界。幾乎要喪失意識的祈月燼已經無法搭建起連通人間與靈界的紐帶,也難怪朱雀會消失。
他砸落於山間的寒潭,爆開一朵襲天的水花。
“咕咚咕咚”的沉沒,他矇矓的視野裡,雪白的月亮水浸浸、黑晃晃,然後終於一片極寒的漆暗。右臂和背部的疼痛也麻木了,他的左手無意識的往上漂著,似乎要尋求某塊浮木的救援,可他雖然神思混沌、仍清明無比一點:安這次,不會來了。
在祈月燭未對資訊流施加幹擾的某一時刻,他透過再次連通靈xue,得知安納斯正身處另一個半球的海中孤島,那裡漫天飄雪,空靈寂寥。
【安……】祈月燼的唇角洩出一串白色的泡沫,那些水泡兒往上騰去,他卻沉沉下墜,好似要墮入地府、穿透地心,再到達南半球海島上的安納斯身邊——
他閉上墨濃的眼睫,意識在瞬間、如美人魚化作的泡沫般散去了。
安納斯用手指抹開窗玻璃上的白霧,映入他眼中的,是靜靜飄落的漫天白雪。
他放下手,登時響起一陣金屬碰撞的脆音。只見他雙腕間赫然一根合金鏈條,兩端連線著智慧啟控的手銬,正閃爍著冰冷的銀光。
他離開佔據了整牆面積的落地玻璃窗,心情極為煩躁的小步行走,因為覺得自己像極了裹小腳而行走不便的舊社會婦女而更加燥怒——不過這也不怪安納斯,他的腳踝上是一副18斤重的短間距腳鐐,既沉重又限制步幅,讓安納斯聯想到死囚犯的待遇。
他一屁股坐上天鵝絨豪華大床的邊沿,手銬腳鐐又是一陣“嘩啦啦”的響,氣得安納斯狠狠“呸”了一口鋪滿房間的手工地毯,再仰面倒在床上。
沉默的凝視彩繪的天花板和真水晶的枝形吊燈,安納斯一面怒火中燒,一面冷靜思索:
他遭到了綁架。但可笑的是,綁架犯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碰面的生身父親。
安納斯還記得,他是被潛伏在蓮景飯店總統套房內的狙擊手打了麻醉針,才悲催暈倒,被諾克提斯弄到這白雪紛飛的地方來的。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一睜眼,就看見了面部神情極為複雜的諾克提斯。
生身父親見他醒來,竟然一語不發,逃也似的出了房間,看得安納斯那叫一個“你搞毛啊?!”的震驚與不解。
最後,還是諾克提斯的冷麵管家進入房間,來為安納斯解疑答惑了。
他告訴安納斯,其正身處南太平洋上的澤佛奈爾傢俬人島嶼“una”。北半球的華國驕陽似火,南太平洋上的“una”島自然白雪紛揚。
而安納斯所見到的奢華房間,正屬於“una”島上、澤佛奈爾家的姆恩古堡,距今已有兩百年的歷史,可以算作私人文物了。
當時,安納斯剛想起身,便感覺手腳無比沉重、並且“嘩啦”作響,管家替他掀開羽絨被,他登時大怒:“操!玩什麼束縛系s. .啊你們!兼職調教師也太傻了吧,綁架犯們!”
管家依舊冷麵,只簡短解釋說,這是諾克提斯的意思,以防安納斯逃跑。
安納斯怒吼:“這還有沒有人權了?!”
管家的回答非常微妙:“請少爺向主人討要人權)。”
於是,安納斯虎落平陽,被困在了姆恩古堡。
自他醒來,已過三天,但諾克提斯仍然只是在他轉醒時出現過,然後就再不見蹤影。而糾問按時送來飯菜的侍者,也只能得到沉默作為統一的回答。
安納斯不是沒打算潛逃。可他的行動被手銬腳鐐束縛,他的房間內更是安裝了全方位的攝像頭,那鮮赤的紅外線在夜裡、看上去像是眼鏡蛇窺視獵物的視線,讓安納斯感覺自己藏不住一切,他的所有都要曝露於變態的生身父親眼前。
這頗不平等,好似自己只是試驗品,而他是觀察者,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
氣歸氣、怒歸怒,安納斯暫時沒想出什麼好法子逃出生天。他的衣服被完全換過,褲兜內的魔具明顯被沒收,他連撓一下頭皮都要被一群幕後黑衣人圍觀,別提什麼破窗而出、坐地夜行三萬裡而回楓羽了——“una”島是南太平洋上的一個孤島,安納斯也得搶來直升機或偷渡船才能橫跨那蒼茫大洋啊!
深刻的理解了“困獸”的心情,安納斯悶在只有一牆圖書作為娛樂消遣的大房間內,幾乎要周身長出蘑菇。
現在,他仰躺在柔軟的羽絨床上,既睡不著,又不想裝學霸去看世界名著,便對著天花板角落紅光微閃的針孔攝像頭大聲說道:“喂!我要見諾克提斯那二百五的三八!”
他本來不抱什麼希望,因為他對著每個攝像頭既痛罵又嘲笑過,但隱藏的觀察者們分紋不動,一連多少天、都只當安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