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燼心思愁鬱,又聽得安納斯開口那聲冷笑,本大有萬念俱灰之勢,可一聽下去,安納斯竟一時漏嘴、瀉了些醋味出來,登時抬眼驚異、驚喜,目中立馬亮如明炬,好似要媲美那朝霞晨光。
就連安納斯,也被驚了一把、豔了一跳。但同時,他暗呼不好——
“安,我是你的,僅是你一人的,”祈月燼撈起安納斯軟綿綿的右手、就往自己心口按,還蓋章子般按得死緊,“安不喜歡我在別人處久留,以後我定長話短說,再不叨言擾語了。”
言罷,他似乎覺得隔著衣服不夠真誠,幹脆就一手扯開浴衣上襟,一手將安納斯的手往自己胸口裡塞,就連安納斯的手指觸到他乳首了,他也不自覺,反倒柔柔一笑,眸光璀璨,輕輕的言語好似滴落嫩葉的朝露,“我只愛安。”
安納斯苦了臉。他想抽出自己“被襲胸”的右手,無奈右手軟搭搭、動不了;他想用左手拽回右手,無奈左手掌心還有兩枚溫泉蛋、沒空閑。他就只能被迫感受從祈月燼胸口傳來的溫度,而且手指好死不死的一動、那下頭的觸感變硬了——這可怎麼破!
看著祈月燼璨璨然的雙眼變得迷迷離,似乎要吐出乳首被愛撫時情動意切的呻吟了,安納斯趕緊打住這光天化日下的不當之舉,喝道:“放開我的手!小心我把雞蛋塞進你衣服裡,讓你上面也長兩個蛋!”
安納斯此番流言穢語可算是丟盡了老臉。祈月燼領悟後羞羞一笑,卻乖乖的帶出安納斯的手——用嘴唇親吻愛憐了。
安納斯那個悔啊,都怪自己是個深知“蛋蛋皆辛苦”的愛惜糧食好少年,要不然,早兩個蛋上去,砸他個蛋黃蛋白雙飛二百尺高了!
祈月燼將安納斯的右手五指都舔了個遍,活像在用唾液義務消毒。
安納斯垮著張臉,等他舔完了、意猶未盡的抬眼巧笑,才嘴抽抽道:“得,省掉洗手液了。放下我的手,蛋給你——我不是叫你拿了蛋舔我左手啊我勒個擦!”
五分鐘後,兩人坐在山路邊的石椅上,吃蛋。
……當然是祈月燼喂安納斯吃了。
另外一提,祈月燼在安納斯坐下前,店小二般麻利的用自己的袖子擦幹淨了石凳上殘留的雨水——安納斯:“……小二,來半斤牛肉,二兩好酒……”祈月燼:“安,我即刻為你取來,好嗎?”安納斯:“……不用。”
“郎情妾意”的食過蛋後,兩人稍作歇息,抬頭看天。
在閑靜的此時,安納斯又很有“事後諸葛亮”風範的糾結了:“雖然我右手還沒力,左手還是能剝蛋的——砸你腦袋一下就開了好嗎!死二炮,多管閑事!”
祈月燼特意勾起安納斯“逃不掉躲不過”的右臂,將頭顱倚靠在他肩頭,做小鳥依人狀。
安納斯想抖肩這可怎麼破……安納斯:“人一天吃超過兩個雞蛋容易膽固醇飆高,我還不想早死於心血管病,你懂嗎死二炮。”
祈月燼沉默一會兒,動動頭顱,赤發微揚間,表情難抑落寞。
他小聲道:“安不會早死,我會保護你。”
【——直到我終結的那一天】
祈月燼默默想。
安納斯嘲道:“你在說‘安’還是‘俺’啊?我怎麼覺得就憑你這個禍害,活得一定比我長呢?聽別人說你很‘高壽’,庵齡有沒有七十年了啊老尼姑?還有你們家也是——對了,真沒想到你媽挺年輕的,和你長得特像,我還以為——”
“祈月燼?!”本在譏笑著,一見他悚然的慘白臉色,安納斯差點咬到舌頭,“你怎麼了?!”
安納斯驚愕,祈月燼是在害怕?!這就更不科學了!誰能讓一枚原子彈害怕?除非那是未來的宇宙級武器——可惜還沒研製出來!
祈月燼緊捏身旁人衣袖的手指劇烈顫抖,他對著安納斯,瞪大了眼癲亂道:“安!我沒娘親,我沒有!”
“那不是‘它’,我沒有,我沒有,真的沒有……”他的眼神哆嗦失焦,像是暴雨中驚懼的晚桃,因錯季而荒無人援,“安!我只有安了,我不要娘親,我只要安,你別離開我!”
再一次被緊抱住、肋骨快被擠斷的安納斯可謂直想翻白眼:至於麼,不就是個叛逆期遭遇更年期麼,至於麼?!這一子一母,活生生在上演你死我活的複仇劇啊!搞得像是祈月燼捅了他媽一刀、才離家出走,結果心有不安嚇得要死、神鬼叨叨只能靠亂發騷排遣恐慌;現在他媽追來了,他要是真知道,還不得口吐白沫、暈厥過去?!
還是暫時瞞瞞他,等到他想通了,或是開解他成功了,再讓他倆母子相見……
安納斯心腸軟的時候少之又少,可他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