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洩一般的、奪去呼吸一般的親吻讓安納斯的眉不安的擰動了起來。被他的睫毛掃弄眼睫,祈月燼陡然回神,撤回了唇與舌,轉而帶著內斂的憂鬱凝視安納斯。
他的凝視,不敢耗用過多時間。
在梳理好靈力的流脈後,他又吻了一下安納斯的唇,接著抬頭便是一拳——碰上了黑霧浮動的牆壁。
他的動作真的是“碰”上,可他只不過用中節指骨隔著面板觸碰到牆壁而已,沒被開洞的另一面黑牆就開始了劇烈的震顫,更有金紅豔光以他的指骨為軸心、激烈的化為了浮於牆壁的套圈狀波紋,這顯得牆壁彷彿黑湖、被大力投出的一顆顆巨石震蕩得永難止息!
他的透視能力清晰的顯現出牆壁後、難以計數的灰綠兇魚被靈力的波動扯爛、撕裂的壯景。那些兇殘而不可一世的食人魚,甚至未見到敵人的面,就被山崩海嘯般的靈力激蕩得粉身碎骨。
這,便是祈月燼的武技之一:繁漪破。雖然俗世慣稱為“隔山打牛”,但在這種情況下,喚作“隔牆滅魚”更為合適。
隨著兩面牆壁內側的惡魚悉數消亡,魔女的結界不攻自破,下一秒,祈月燼便懷摟安納斯,半跪於605室外的走廊地毯上了。
而魏語遲和微朱槿也同時現身於607室外。
這對分分合合的情侶剛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正“你儂我儂”著——雖然魏語遲的表情顯出了些許陰鬱的黯然,但他畢竟八面玲瓏,自然不會在女朋友于他懷內泣淚哀訴的時候露出馬腳。
然而,在微朱槿終於止住淚水、綻放笑顏時,他將手置於她的頭頂,幽錮之屬性的靈力一灌注,美女就雙眼一翻、暈倒在他懷中。
魏語遲接住被消去了部分記憶的微朱槿,剛想扭頭、對著弟弟笑笑,祈月燼就進了605室,關上了門。
他永遠想不起來自己哥哥的付出,正如魏語遲從來未去真正理解微朱槿的愛一樣。
蒹葭蒼蒼
安納斯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彷彿身處一片雲繚霧纏的仙境,眼目所及之處、盡是綿延青山、含翠草木,更有乳石小路綿延通往蒼松雲柏間,而那繁花璀豔處、錯季的桃李灼晃了人心。
隨著嫋嫋熱氣升騰而起的,是濃鬱的硫磺味道。安納斯的身子被這深青色的悠然熱水溫蒸得十分舒適,這讓他雖然未通曉來龍去脈,還是如所有泡溫泉的人一樣、舒爽得長嘆了一聲。
感嘆完畢,他挪動了一下倚靠溫泉池巖壁的背部,將頭略微後仰,閉眼思考起來。
在他意識朦朧間,好像聽到祈月燼的柔聲呼喚、魔女異界的崩塌響動、祈月兩兄弟的簡短交談、電話的撥通聲與轎車引擎的發動聲……然後他就在溫泉池裡睜開了眼睛。
這麼說,是祈月燼把他帶到這裡來的?看周遭景色,似乎是一處深山老林裡的溫泉療養地。安納斯見此處空寂開闊、景緻宜人,清閑怡然中貴氣十足,恐怕住價不菲,不由暗疑,祈月燼有這等閑錢?
還是說,這裡是他家的私産?他知不知道圈地行為是可恥而罪惡的剝削資本主義惡舉啊,土豪二炮。怪不得地價房價漲得這麼厲害,全是他和他家侵佔人民的土地搞出的么蛾子吧。
安納斯頂著一顆diao絲的心,磨磨牙,隨即試著抬了一下自己的右臂……
雖然傷口奇跡般的完全癒合了,但整條手臂就像沒了骨頭般軟軟沉沉、毫無知覺。又看到臂彎處漂遠一絲暗紫色的流體,看來在大夏天泡溫泉果然有加倍的排毒效果,也不枉死二炮終於聰明一回了。
四下張望,安納斯才不會承認他是在找祈月燼呢。他只不過想討來毛巾和衣物,上岸微服私訪一下這溫泉山莊而已。
在用魔力強化視力後,安納斯發現在滾滾熱霧的掩映下,這圓形水池竟另有一條支流綿延而北,像是懸掛圓玉的一條絲繩。
矜持淑男如安納斯,才不會像個叫賣老面饅頭似的粗漢、大喊祈月燼的名字呢。好像誰很記掛他似的,哼。
所以,他決定涉水而北,做那沒師兄弟做拖油瓶的孫行者,探路去也。
溫泉水滑,如洗凝脂。安納斯左手扶右手,行進間,感到水溫漸涼、霧氣漸散,看來絲線的那一頭是汪寒潭,不由讓人感嘆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才能自成這陰陽調和之地相。
安納斯不斷抬手分開那掩目的茂盛蘆狄,忍不住吐槽祈月燼學什麼蒹葭美人啊,非要自己逆流而上、溯洄從之,去尋他的伊人倩影麼。
到後來,甚至有些不耐煩,想怒吼:“死二炮,再不出來是小狗!”了。但雪白蘆花恭敬的一俯身,開闊的清澈寒潭便映入他眼簾,讓他也愕然的瞪大了眼。
只見這寒潭水域甚為開闊,岸邊的蒼蒼蒹葭如雪色的海洋,就像《蘆花蕩》中描寫的那樣,葦子自有一番沖天的氣度,其長勢只能用“狠狠地往上鑽”形容。在這通徹的水塘上,天際無比遼遠,彷彿是羽化飛仙了的湖泊,清藍透明得兩兩相映、自成一趣。
圓潭盡頭是青苔攀巖的峭壁,巖上激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