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髒一停,根據每個人體質不同:
520秒,昏迷休克。
48分鐘,身體死亡。
1525分鐘,腦死亡。
當然,對於更多的人來說,是直接“痛死”的。
莫悱便是如此。
毀天滅地般的疼痛將他壓向無底的深海。
他似乎看見了,又似乎沒看見:祈月燼就像捏一隻水靈靈的桃兒,將他的心髒一點點化為血漿;他的手就像溫和的默聲榨汁機,將紅彤彤的桃兒擠榨成淋落胸膛的果汁。
他似乎看見了,又似乎沒看見:祈月燼耐心的用銳利的剁骨刀撕開了自己的臉部面板,就像為自己揭下了一層肉色的面膜,露出皮下猙獰的肌肉與血管。
他似乎看見了,又似乎沒看見:祈月燼揮舞著剁骨刀,剁砍著自己的面骨。難不成要用自己的骨頭去熬蘿蔔排骨湯嗎?那應該會非常難喝——
莫悱失去了意識。並且,他再也取不回自己的意識了。
魏語遲突破祈月燼設定於莫家的結界、破門而入時,只看到紅色,紅色,紅色,紅色,紅色,滿眼的紅色。
以及,一隻豔鬼。
一隻混了水與血的豔鬼。
一隻開在血海中的鮮紅鳶尾般的豔鬼。
一隻將滿室滿屋都塗抹上了肉渣與血漿、腦髓與腸液的豔鬼。
魏語遲總覺得,他在哭。
可他並沒有哭,只是恍恍惚惚的平靜著,只是血液不斷噴躥上他的臉頰、滑落之後,仿若淚痕。
魏語遲走向他,他還在固執倔強的砍著一堆肉糜,好像要把它們剁成全然的水,方才罷休。
魏語遲走向他,腳步不輕不重,但足以讓他察覺到。
魏語遲走向他,他側過一隻赤紅的眼,嘴角一滴血染的硃砂,唇瓣微微開闔,好像在說什麼。
魏語遲痙攣一下。
俯眼,血色的刀刃已然插入了他的腹部。
他俯視著,對上了祈月燼紅徹的空茫眼睛。
祈月燼將剁骨刀向內推,刀刃深入魏語遲的血肉;他用空茫的眼神仰視與他容貌別無二致的魏語遲,喃喃而出的話語,聽起來就像一個不甘心、還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卻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訴諸武力的小孩子,“不許搶安。”
“不許搶走他,安是我的。”
“安愛的是我,不是你。”
“敢搶,我殺了你。”
刀柄即將沒入魏語遲的胸口,這時,玄色的青年卻主動上前、迎入了刀柄,讓祈月燼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