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祈月燼確實讓安納斯爽了那麼個一分半秒,可是這噪音!祈月燼又完全脫離自己的隔斷結界了——慘!要露餡了?!
安納斯僵在當場,而在他頭頂,莫悱一家都側轉過身,看向雜音訊發的後車廂——
“紙箱怎麼凹進去了?”莫啟疑惑道,“空調溫度調得太低了,熱脹冷縮?”
“不是有蒼蠅蚊子在撞紙箱玩兒吧?”微笑笑戲謔道。
莫悱只是皺皺肥肉聳拉的臉,一語不發,扭過頭繼續閉眼、做白日夢。
莫廣夏聞聲也瞧向後視鏡、問了幾句,他倒認為是紙箱的紙板粘合不牢、因而垮塌凹陷。
小鬧劇過後,車內又陷入安靜。
可安納斯的心卻躁動得慌,他看向祈月燼,剛欲質問:“你明明已經給自己佈下隔斷結界了,為什麼還裝做得靠我‘籠罩’的樣子?”
可是,他沒有問。因為知道,這句話不過火上澆油、風助火勢罷了。
只見祈月燼已經從紙箱的凹陷處撐起身子,卻沒有可憐巴巴、委屈含淚的看向安納斯,而是神情怔怔的望向莫悱的後腦勺兒。
他的目光渙散,瞳孔似乎要收縮成貓眼般的細長水滴狀,顯得他紅與藍的瞳色分外駭人,彷彿皮色豔麗的最毒兇蛇。
他就像莫名其妙被人搶走了最喜歡的布偶的弱智小孩,只會用迷茫而蠢呆的天然表情愣愣的瞪向他所認為的罪魁禍首。
然而,安納斯知道得很清楚,他像在動車廁所內一樣,瀕臨暴走的邊緣,那看上去毫無威脅的傻愣表情下,飽含著兇暴殘虐的毀滅性殺意——他想活生生的燒死莫悱!
“祈月燼!”安納斯完完整整叫出了他的全名,卻沒想到,區區三個字就能吸引似乎完全失神了的他的注意力,只見他帶著略顯空茫的表情,將視線移到了安納斯身上。
“你……”安納斯就像學藝不精卻毛遂自薦當了談判專家的熱血青年,面對著精神失常的亡命徒,就完全舌頭打結、思維卡殼了,“嗯,你……”
祈月燼的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他安靜的看著安納斯擰眉板臉、搜羅話語,“你、你還好吧?”為了轉移祈月燼的注意力,安納斯硬著頭皮道,“疼嗎?嗯,頭發……”
安納斯瞧了一眼拉扯祈月燼鬢發的右手,發現掌中還殘留著赤色的發絲,發根處似乎帶著血,這讓安納斯徹底沒理由發飆了,“抱歉,”他偏過眼,悶悶的說,“弄疼你了。”
祈月燼看他眼神遊移,握著自己紅發的手掌因為心有歉疚而微微僵硬,洶湧怒號的殘虐心境登時平和安寧下來。
他一語不言,安靜的凝視安納斯,認真聽他嘟嘟囔囔的別扭道歉,最後終於垂下眼眸,露出個淡淡的微笑。
安納斯看他由即將暴走的染血黑兔瞬間洗白成笑容靜謐的乖巧白兔,嘴角忍不住一抽:這從黑化到洗白,控制得也太熟練了吧!他莫不是逗我玩兒的?!
可是看著祈月燼抬起眼,又是亮晶晶的鮮明眉目了,神情一派單純靜好,絲毫看不出戲弄人的邪妄與狡詐——他剛才的殺意,應是不容辯駁的真實了。
而且,他,再一次的將矛頭指向了莫悱。莫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外強中幹小胖子,怎麼就招他惹他了?打他的可是自己,又不是——
呃……頓時就想到了某個爛俗劇情:被男主角一口回絕的女炮灰,把怒氣都發洩到與男主角心意相通的女主角身上……
媽啊,女炮灰怒氣的根源只能歸為兩個字:嫉妒,祈月燼該不會?!
他好歹也算一朵陰陽怪氣的花了,嫉妒一坨牛糞幹嘛?就因為自己踩上了牛糞?這太扯淡不先喝水化化胸中迂腐的墨坨了吧!
安納斯暗抽一口冷氣,糾結著要不要問祈月燼“你確定你喜歡我?!”,最後,在祈月燼水浸浸的目光凝視下,還是放棄了。
“喂,”雖然革命的勇者要學會暫時的妥協,保住大局才是第一要務,安納斯還是為屈服於祈月燼的“淫威”不悅的悶聲悶氣,“你真疼得厲害……我給你揉揉?”
卻是話一出口便後悔了。
因為祈月燼壓根不羞澀的推辭一下下的,很幹脆的亮出華麗麗的笑容,貓仔般四肢並用的爬向安納斯,湊到安納斯跟前,直起上身,用雙手捧住安納斯的臉頰。
“安,讓我親親你,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