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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隹深深的吸了口帶著微腥味的海風,任它拂開額前過長的黑發。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海邊,大學期間一直喜歡宅在學校的寢室,要不就是為了生活費而奔波去學生家的路上;畢業之後失業,從此他的生活就被形形□的兼職充滿了。。。
現在,李言隹回想近一年中自己做過的工作種類——家教、派單員、服務員、話務員。。。零零總總起碼不下20種,而他也被男友——或者說是前男友戲稱為“兼職王子”。以前還沉浸在愛情中的他總會認為這只是調侃而無所謂的笑笑,但是回頭想想:那恐怕就是姚奐對他的諷刺和不滿吧。
姚奐是他忙碌生活中唯一的安慰,或者俗一點說就是心靈棲息的海港。在大二的時候,他被姚奐攔在男廁所表白的時候第一次知道男人竟然還會喜歡男人;在大三他答應姚奐鍥而不捨的追求時他想的是男人和男人其實也會很幸福;大四那年兩人手牽手擠在人山人海的招聘會,受挫後永不放棄的誓言。。。以前的一切歷歷在目,任那時候的他們誰也想不到現在這樣的情形。
畢業之後就業形勢更加嚴峻,言隹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他沒有聰明的頭腦,成績也只在專業的中等偏下,再這樣一個學電腦爆棚的時代言隹實在沒有什麼競爭優勢,因此給很多公司投的簡歷都石沉大海。但是在姚奐的鼓勵下他沒有放棄反而另闢蹊徑,成了兼職能手,也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他非常珍惜這份感情,即使再忙也不會忘記每天一個問候電話。
李言隹出身在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他也有父母,只是不知為何,他們在李言隹上大學之後就和兒子漸漸疏遠了。平時幾乎是一個月一次電話,而往往說幾句就會掛掉。李言隹時常會想:是不是他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他們老來子上去了。而就在這時,姚奐進入了他的感情世界,彌補了他需要的溫暖。
但是沒有激情的感情在姚奐工作之後逐漸産生了破裂。姚奐的父親是國土局的一個小科長,但是他的母族卻是有些關系的——gc縣縣委書記的女兒,雖然這段婚姻完全是女方下嫁,但是兩人的感情卻非常的好,當然起碼是表面上感情甚篤並且一致對“外”,這個外就包括了李言隹這個外來插足人口。
李言隹想起了姚父姚母在他的小租房門口警告他的情形——不被祝福的感情有怎麼會長久。為了想想清楚,李言隹決心放下手中的一切活計,一個人到海邊來散散心。
感受著海灘上細膩的沙子和清涼的海風,李言隹向遠處看去。恩?那是什麼?之間遠方的海面上又一個漏鬥形的氣旋——臺風!李言隹悚然一驚。他看看身邊的遊客,竟然沒有人發現這一異狀!李言隹雖然不是什麼捨己為人的大英雄,但是良心告訴他通知別人這點小事是必須得做的,於是他連忙跑到離他最近的男人身邊。
“大哥,你看那——呼呼——是不是臺風?”在沙灘上跑步確實困難,李言隹上氣不接下氣。
“臺風?”躺在遮陽傘下的老男人懶懶的睜開眼睛,瞄了他一眼:“惡作劇也要打草稿,昨天天氣預報上明明就是晴朗的好天氣!”說完又閉上眼睛,哼哼唧唧的睡過去。
李言隹急得團團轉,怎麼就沒人相信呢?不過這時她的心裡也有些猶豫,天氣預報上沒說有臺風嗎?但是他好像忘了,有些天氣預報簡直就是坑爹的玩意兒,那是實時天氣啊!
眼睛一亮,言隹看到遠處有沙灘上又一個擺攤賣海鮮的——本地人鐵定經驗豐富啊!李言隹奔過去。
“你說那個啊?”本地老大爺指著李言隹口中的氣旋,“那東西啊,經常見的,不妨事兒啊。小夥子,要不要魚?”
李言隹放心了,沒再理老大爺的推銷走回去享受陽光了。
十分鐘過後,面對狂嘯的臺風和滔天的巨浪李言隹絕望了,這本地人的經驗怎麼和天氣預報一樣坑人呢!當所有人意識到這是一場災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唯有看著自然的巨大力量將自己吞沒。
“我只是從小販那裡批發海鮮,這還是第一次,沒有坑蒙拐騙啊。怎麼就被老天收拾了?”死前,某大爺在心裡叫屈。
李言隹第一次體會到了溺水的感覺,就像是被關在一個狹小而堅固的小箱子裡難以掙脫。窒息的痛苦讓他掙紮得有些無力。漸漸的他覺得症狀減輕了,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從小箱子裡出來了,呼吸順暢,活動無礙。驚魂未定之後他累極了,緩緩睡了過去。
李言隹實在一片靜寂無聲中醒來的。人死了還會醒嗎?言隹先是好奇,緊接著睜開了眼睛。
竟然會發光?李言隹震驚的掃視著自己珍珠色的軀體正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照亮周圍的黑暗。半透明的?李言隹突然想起某本暢銷書中幽靈好像也是珍珠色的。好吧!他確實已經死了,但是卻變成了幽靈。
一時間覺得難以接受,他還未和姚奐說再見。就算兩人要真正的分手也該好好的離開,而不該像這樣不告而別,姚奐會擔心嗎?他還沒有賺足夠的錢,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除此之外,他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掛心的事了。對了!還要投訴當地的氣象臺!
整理完畢,李言隹發現:出去那兩件不太重要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安心赴死了。於是在不平了三分鐘之後,他已經能夠靜下心來分析自己所處的境地了。
一個球狀的空間,四壁是有黑色的不知名金屬製成,仔細一看——牆壁上竟然一絲縫隙都沒有,就像是把球的中間掏空一般。他正處於球狀空間的中央,好像還不能移動。
這是怎麼回事兒?李言隹發現自己的軀體竟然在變淡!幽靈也會消失?他感到一股驚悚直沖心髒。這怎麼可以?果然閻王讓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絕望中的李言隹發現他身體上白白的霧氣旋成一個個漩渦似地氣流被心髒部位吸收了。
這是什麼?在他的心髒處又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就像一個鐵疙瘩擱在那兒一動不動,李言隹揣測:興許自己不能動就是因為被這不明物體給“釘”著了。眼看著珍珠色的身體越來越透明,李言隹除了幹著急也沒有什麼辦法。
短短的5分鐘之後,言隹的身體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就連周圍也因為光亮的減少而被黑暗侵襲了。眼皮越來越重,只覺得眼前一黑,他最後的意識也被吸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