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淮銘這麼提起來,鐘敏芬下意識想到十年前。
十年前他們剛從軍校搬到這裡,她過了六十歲的整生日。
那個生日過得很大,認識的人都請去了飯店,齊齊整整一個都不少。
她現在還能記得丹穗拉著豆豆和何子言給她唱小燕子時候的樣子。
十年變遷,七年動蕩,如今已經湊不齊那些人了。
不止是人湊不齊了,在如今這種環境下,也不能像十年前那樣操辦熱鬧了。
所以她說:“有什麼可過的,簡單吃個面條就可以了,不要瞎折騰。”
看鐘敏芬這麼說,珍珍又接著問:“那把大哥大嫂二姐他們叫過來,不到外面飯店裡去操辦,就在家裡簡簡單單吃頓飯,怎麼樣?”
鐘敏芬想說也別叫他們來了,實在是折騰。
但轉念一想,她已經很久沒見過老大和老二兩家人了,她現在一年比一年老得厲害,不知還能活幾年,更不知以後還能見他們幾次,所以便就點了頭:“行。”
那過生日的事便就這麼說定了。
怕侍丹玲和丹穗給忘了,侍淮銘又說:“也得叫告訴玲玲和穗穗一聲。”
珍珍在旁邊點點頭,“沒事給她們打個電話說一聲。”
而提到侍丹玲,鐘敏芬又忍不住操起別的心來。
她嚼了半天把嘴裡的飯嚥下去,聲音飄忽說:“這個玲玲的婚事怎麼說的呀?分配到單位上班都兩年了,年齡也這麼大了,還要拖到什麼時候去喲?”
比照鄉下人的結婚年齡,侍丹玲現在確實是很大了。
這要是放在鄉下的話,媒婆看了都得愁三愁。
但這不是不是在鄉下呢麼,侍丹玲又是個有大學文憑的姑娘,有文化有思想有正經工作,有自己的主見,所以說起來其實也還好。
可是鐘敏芬以及侍淮鐘兩口子還是急,這兩年一直惦記這個事。
身為三叔三嬸,侍淮銘和珍珍自然也為侍丹玲操過心。
但是侍丹玲自己不著急,給她相親她也不去,所以這事就一直這麼擱下來了。
珍珍接鐘敏芬的話說:“娘,玲玲她自己不著急這個事,咱們也不好替她做這個主張。現在都興自由戀愛,結婚那得有感情,就讓她自己做主吧。”
鐘敏芬說:“再拖幾年,那都三十了。”
珍珍說:“拖到三十也沒事,玲玲是大學生,又有正經工作,怕什麼?”
鐘敏芬知道自己說了也沒什麼用,沒多往下說。
她年齡這麼大了,精力有限,如今能管的事情更少了,頂多也就問兩句罷了。
侍淮銘和珍珍說上兩句也沒多放在心上。
晚上洗漱完回到房間裡,侍淮銘在寫字桌前坐下來,拿起鋼筆鋪開信紙,給侍淮鐘寫信,跟他說鐘敏芬過生日的事。
侍淮銘在那寫信,珍珍拿出小提琴對著譜子練琴。
學了兩年多的小提琴,每晚都練,如今珍珍拉得已經有點像那麼回事了。
作為對音樂並不怎麼瞭解的人,反正侍淮銘聽著是蠻享受的。
珍珍練完了小提琴,侍淮銘的信也恰好寫出來了。
他把寫好的信折起來塞進信封裡,封好信封貼上郵票,放在寫字桌上。
珍珍收起了小提琴,和他一起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