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搓好一根尼龍線,抬起頭忽見院子大門上出現一個與她一般大的老太太。
老太太在看到屋子裡的鐘敏芬,也伸頭往屋裡瞧了一會。
不認識,但這院裡的人都是軍屬。
鐘敏芬忙站起來,客氣地問老太太:“你找誰呀?”
看鐘敏芬出聲,老太太便直接進了院門,笑著說:“我隨便溜達溜達,不找誰。”
人進屋來了,鐘敏芬給她拿了板凳讓她坐下,給她倒水。
老太太接下水,笑著跟鐘敏芬說:“聽說你們家是年頭剛搬過來的?”
鐘敏芬客氣地回答:“是的,搬來有半年了。”
老太太跟鐘敏芬自我介紹,往阿雯家指一下道:“我是你們這旁邊的,柳志他娘,平時不常過來,這不兒媳婦懷孕要生了麼,我過來看看。”
這麼一說,鐘敏芬自然就知道她是誰了。
她跟馮婆子介紹一下自己,這也便算是認識上了。
馮婆子在年齡上比她大了兩歲,鐘敏芬就客氣地叫她馮大姐。
互相介紹完,兩人又寒暄熟絡了幾句。
看到旁邊在軟墊上玩的興禹,馮婆子有些疑惑地說:“你兒媳剛才抱了一個娃娃到隔壁去了,這裡這個,怎麼看著和那個娃娃差不多大?”
確實差不多大,鐘敏芬笑著跟她說:“是對龍鳳胎。”
聽到龍鳳胎,馮婆子眼睛都發亮了,出聲道:“喲,你兒媳婦可真有本事。”
她伸手把興禹抱起來抱懷裡,又說:“不知道咱家這胎是不是個小子。”
鐘敏芬自打到城裡後,就不亂摻合任何事。
家裡的事情不多管,別人家的事她自然更是不多說什麼。
她對馮婆子說侍淮銘愛說的那句話:“男女都一樣。”
馮婆子不遮不掩,直接道:“嘴上說都一樣,實際上還是不一樣。”
說著她又看向鐘敏芬問:“我看我兒媳這胎那肚子的形狀,很像是懷了個小子,你看著是不是?”
鐘敏芬可不敢說是不是。
懷的到底是男是女,只有生下來才能知道。
她可不想得罪任何人,只道:“我一慣都看不懂這個。”
馮婆子又說:“過兩天生了就知道了。”
鐘敏芬點頭,“是的。”
聊了幾句阿雯的肚子,聊不出什麼結果,馮婆子沒再和鐘敏芬往下說。
回家也沒別的事,也沒人跟她說話,她便留下來繼續和鐘敏芬閑聊,又找話問鐘敏芬:“你就一直這樣和你兒媳兒媳婦住一起啊?”
鐘敏芬跟她說:“沒生孩子的時候我也沒來,生了孩子我才過來。”
馮婆子看著鐘敏芬,“你那兒媳婦看著嬌滴滴的,一點氣也受不得的樣子,住一起也不好相處吧?在這家裡,是你當家,還是她當家?”
鐘敏芬照實說:“我兒媳婦性子好,好相處得很,我拿她當親女兒,她也拿我當親娘。在鄉下我當家,到城裡我就不當家了,累得慌,不如什麼都不管。”
馮婆子道:“那可不行,你人在這裡,別的可以不管,錢肯定要管在自己手裡,說到底兒媳婦還是外人,家裡的錢都給她,能全放心啊?”
鐘敏芬道:“我這兒媳婦我是放一百個心的,我對這城裡也不熟,大字不識一個,跟個睜眼瞎似的,把家裡的錢都捏在手裡做什麼?什麼都不管省心,要什麼跟她說就是,什麼都給置辦得妥妥當當的,我一點不煩心,過得舒心。”
馮婆子笑著道:“你是真想得開。”
鐘敏芬:“老了,還爭那麼多做什麼,兒女孝順就行了。”
馮婆子說:“我跟我那兒媳一點也處不來,我也不來這裡住,但沒孫子是我的心病,別的事我都能想得開,就這孫子,他們必須要給我生下來。”
想起阿雯以前的樣子,鐘敏芬又說:“馮大姐,你也別太給孩子壓力了。”
馮婆子不接受這勸:“早點生下來我自然就不給他們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