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李書記把信折起來,送回侍淮鐘的手裡。
他抬手拍拍侍淮鐘的肩膀,滿面笑意道:“是喜事,大喜事。”
確實是天大的喜事。
侍淮鐘收了收眼淚,臉上更多地露出笑容。
他接下李書記遞過來的信,小心裝回黃色信封裡。
裝好把信封仍放回侍丹玲的手中,哽著嗓音囑咐她:“收好了。”
侍丹玲點點頭,把信封小心裝到書包裡。
信已經送到並看完了,她也便沒在河岸上多留,撿起草葉間的烤紅薯送回珍珍手裡,又捏一捏珍珍的手,揹著書包回家吃飯去了。
這事實在是來得突然,河岸上的社員圍著侍淮鐘、陳青梅和珍珍又鬧嚷一陣。
抵不住肚子實在餓得狠了,才散了回去各自的柴火堆旁。
而坐下來吃紅薯,說的還是侍淮銘的事。
珍珍拿著紅薯在拆火柴邊坐下來,一邊剝紅薯的皮一邊還在掉眼淚。
她也想控制著不要再哭,但眼淚就是不聽話,一個勁往下落。
腦子裡暈暈乎乎的,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大家都知道這是欣喜的眼淚。
翠蘭笑著開口說:“珍珍,你以後可有福啦。”
男人突然之間當上了軍官,那她不是也就跟著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紅旗公社的所有女人,都沒有她林珍珍有福氣,真是命好啊!
珍珍輕輕吸一下鼻子,聲音弱,“我只要他活著就好了。”
侍淮銘只要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就是老天爺給的最大恩賜了。
紅梅在對面盯著珍珍看一會,神情瞧著有些酸,忽開口說:“珍珍,侍淮銘寫了那麼長的信,怎麼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提起你啊?他會不會把你給忘了呀?”
聽到這話,珍珍看向她愣了愣。
翠蘭和秀竹也看向紅梅,自然也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看珍珍不說話,紅梅眼珠子轉一圈,稍壓低了聲音又繼續說:“我聽說啊,有些人當了軍官,就把鄉下的媳婦給休了。你知道你和侍淮銘之間是什麼嘛,是父母包辦的封建婚姻。封建婚姻你懂不懂啊?”
珍珍默默地咽紅薯,低下眉。
紅梅輕唉一聲繼續說:“你說你要是有個孩子還好,孩子不能沒有娘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是要把你留下的。可你連個孩子都沒給他生,就很難說了。”
珍珍低眉咬一口紅薯。
紅薯軟軟面面的,吃在嘴裡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可她此刻卻感覺不到甜,嚼在嘴裡什麼味道都吃不出來。
她何止沒有給侍淮銘生孩子,當初結完婚大半個月,侍淮銘都沒有碰過她。
誰都聽得出來,這話是故意往珍珍心裡戳的,故意潑冷水來的。
“你快別胡說了,淮銘不是這樣的人。”翠蘭這時候伸出手拍一下紅梅的胳膊,想讓她趕緊閉嘴。
“我可沒有胡說。”紅梅哼一聲,“侍淮銘本來就出挑,現在又立了戰功當上了軍官,以後肯定還要往上升當更大的官,人家想要什麼樣的物件找不到?鄉下的媳婦那是父母看上的,是父母包辦的封建婚姻,又沒有孩子,離了也很正常。”
堵不住紅梅的嘴,翠蘭只好默默看著珍珍的臉色。
珍珍一直低著眉吃紅薯,沒什麼明顯的反應。
翠蘭拍拍她的手說:“別聽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