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顧星橋的臉頰發燙,氣喘籲籲。
“我想說,我們應該頻繁地接吻,”天淵真誠地提議,“對你有好處。”
顧星橋笑了。
他撐著天淵的肩膀直起身體,咬著嘴唇,笑容懶洋洋的,神色中暗含著那種天淵無法讀懂,卻能看出危險的東西。
“是嗎,”青年挑起眉毛,脫掉上半身的睡衣,袒露出漂亮精瘦的肌肉線條,他的胸膛同樣泛紅,上面沁著細小的,閃閃發光的汗珠,“那做愛又有什麼說法?”
天淵茫然地睜大了眼睛。
“你、你的意思是……”
“速戰速決,”顧星橋摘下他頭上的桂冠,開始解他的頭發,“幹嘛這麼驚訝?我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正當需求。快點!最好在我餓得受不了之前收工。”
天淵呼吸停滯,差點二次宕機。
·
光線緩慢傾斜,虛擬的白晝過去,耗盡黃昏,徒留真空的星光充作無盡的黑夜,緊接著,虛擬的白晝再度光臨。
這意味著,顧星橋的“速戰速決”策略正式宣告失敗。
“人類真的很有意思。”天淵用夢幻的語氣,恍惚地說。
他看著天花板,後背的外骨骼反向扣著整張床鋪,幾乎被他切成一堆混合廢料的床鋪。
顧星橋氣若遊絲,像是從黏糊糊的——管他什麼玩意總之黏糊糊的——池塘裡撈出來的一樣。
“我們以後也應該頻繁地做這件事。”天淵用夢幻的語氣,恍惚地說。
顧星橋說:“你還是做夢比較快。”
考慮到之前的十二個小時,他都和床難舍難分,這委實是句很有說服力的箴言。
用偏學術一點的眼光看這件事,哪怕天淵把全身99.99的成分換成仿生的,他和人類的構造仍有天壤之別。他不會像人類一樣,能被外在刺激轉化成神經沖動傳遞到大腦皮層,從而生成多巴胺。他的快樂盡來自於他能夠完全掌控、擺布顧星橋的事實。
可以親眼看到自己是如何完全掌控愛人的每一個反應,天淵的處理中樞差點就被得到滿足的掌控欲撐爆了。
“你真的很,你的身體……”天淵繼續用夢幻的語氣,恍惚地說,“真的很熱,很軟,很……”
“很困惑!”顧星橋拔高嗓門,“困惑,記住我現在的情感基調,困惑。”
跟那些正處於賢者時間的人類差不多,顧星橋此刻就在思考他的人生規劃、宇宙哲理,思考他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不知道多久以前,他是帝國有史以來第二年輕的將軍,是軍事與政壇冉冉升起的一顆閃亮啟明星;不知道多久以後,他的人生就像開了跳樓機,抑或打通了一根直達地獄的鋼管,他順著管子,可以直接滑到萬魔殿跟撒旦本人撕扯扭打;再不知道多久以後,他跟失落的戰艦化身達成了互相侵犯,互相幹涉的戀愛合約,滾上了這張床,可憐的床。
激素得到了過度的平衡,顧星橋的腦子實在清明,俗話說夫妻互補,現在天淵已經迷離得快飛起來了,那麼顧星橋就是他倆的理智擔當。
“酒神星,”顧星橋說,“我想到一個結束彌賽亞的方法,我們去一趟酒神星……”
“已經結束了。”天淵用夢幻的語氣,恍惚地……
顧星橋勉強伸出疼得要命,軟得像面條的手臂,在人工智慧的腦門上“梆”地砸了一下。
“好好說話!”他厲聲道,“結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