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米熬粥,果真一點糖都不用放,自帶濃稠的穀物甜香,豆子也煮得十分綿密酥爛,不錯不錯!
他又舀了一勺,吹涼了喂給薩迦,大海獺含著粥,猶猶豫豫地說:“我想了——嗯,好好喝啊——我想了一下,就是……我消退的趨勢,可能止住了。”
雲池猛地轉頭,炯炯有神地瞪著他。
“什麼意思?”少年緊急追問,“什麼叫消退的趨勢止住了,你不用死了嗎?”
薩迦困擾地揉了揉臉,“死亡是萬物的歸宿,我亦無法得以赦免,只是說,我可能要推遲這個結果了。”
“怎麼、怎麼會?”雲池結結巴巴地問,猶如大清早被自己八百年前隨手轉發的抽獎砸中了一臉,“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啊?是因為……”
他看了一眼小海獺,急忙把它抱著舉起來:“是因為它們嗎?”
薩迦咬著手掌,點點頭,“因為遲來的信仰,我的神力被再次激發,同時促成了它們的出現。這就說明,我遠沒有走到生命枯槁的絕路上,應當還有回頭的餘地。”
雲池喜不自勝:“這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嗎!不,等等,你說的信仰是從哪裡來的,不會是我吧?”
“是的,是你。”薩迦試圖用含糊不清的發音,來掩蓋自己的羞怯,“按照規則,你就是我最後的……最後的信徒。”
雲池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薩迦便輕聲道:“所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要用我真實的另一面,和你打個招呼。”
這話說的,好像你要對我展示裡人格一樣……
雲池沒有多想,知道薩迦不用逐漸走向湮滅,就已經是他最近能得到的最好的訊息了,他哪還會管什麼真實的一面,虛假的一面?
因此,他高高興興,一口應承下來:“無論成了什麼樣,你都是你,在我心裡是永遠不會變的!”
聽到他這麼說,薩迦亦不再猶疑彷徨,一人一獺坐在地上,稱心如意地就著清淡的小菜,吃完了一鍋豆子粥。
日光移至正午,薩迦還在家裡待著織圍巾,雲池才從阿斯托買來的平底鍋,只等著做個香噴噴的煎蛋,遂與大海獺打了聲招呼,準備去松林裡繼續偷蛋遊擊隊的工作。
令他意外的是,薩迦這次居然沒有跟著一起去,而是對雲池有些心虛地表示,圍巾馬上就要織好了,他只想快快地完成它。
“好吧,”雲池帶上揹包,“那我先走了,很快就回來,你別擔心啊。”
看著薩迦使勁點頭的樣子,雲池心裡也不禁泛起嘀咕。
這是怎麼了?
他一面思索,一面心不在焉地取走了十個蛋,然後拍拍身上的殘雪,抓緊回家了,徒留躲在樹後,敢怒不敢言的冬松雞。
“薩迦?”雲池推開門,卻沒有見到大海獺的身影,只有一條留在床上的,已經完工的圍巾。
他踩幹淨鞋上的雪水,抱起滿地亂滾的小海獺,疑惑地在屋子裡找尋,“薩迦,你在哪裡?”
衣帽間傳來一陣匆匆的響聲,雲池循著瞧過去,發現裡面隱約有一個白絨絨的影子,正晃來晃去地亂動。
雲池笑了起來,他撥開那些華美絢爛的神衣,問道:“你在這兒幹什……”
——他的視線,與一個神情忐忑的高大男人正正相撞。
“……麼。”
雲池瞳孔地震,嘴唇顫抖,他肩頭的小海獺同時睜開晶瑩黑亮的圓眼睛,也驚恐地“嚶!”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雲池:高舉著雞蛋,跑進怪屋向薩迦展示 快看呀,今天有兩個蛋的蛋殼是連在一塊的!
小海獺:也吃力地捧起雞蛋,不過捧的是空蛋殼,因為蛋清和蛋黃被它吃掉了 嚶!
高大的裸男:手足無措地扯衣服,試圖遮住自己 嗨……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