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慢慢朝著海岸走去,感到涼爽愜意的微風,溫柔地環繞在自己的頰邊。祂走過群山,群山回蕩著祂曾經的恩賜;祂走過溪水,溪水沖刷著祂昔日的光輝;祂走向未知未明的大海,大海以沉默相待它舊日的主人,不願向祂誇耀如今豐饒的物産,乃是不屬於祂的財富。
它們齊齊嘆息:薩迦,離開吧……你不再屬於這裡了,離開吧……
祂充耳不聞,不欲徒勞地開口說話,打破自己多年的沉默。祂只是固執地向前走,一直等到鼻尖捱到蕩漾著碎冰的海面,再將整個身子滑進海中。
在海下,祂的動作立刻變得靈活百倍。不曾開智的魚群察覺到了神祇的氣息,急忙害怕地散開,祂也不去揮爪抓捕那些自以為靈巧的小東西,而是一路下潛至海床,一個接一個地掰下飽滿肥美的大海膽,再把它們塞進自己胸前的毛兜裡。直到塞得裝不下了,祂才原路返回,孤零零地團起身子,仰躺在海面上。
對其它生物來說棘手鋒利,幾乎可以當做武器的長刺海膽,在祂手裡就像絨毛球一樣溫順柔軟。祂掰開一個,用爪子捧著海膽殼,湊近了吸那香甜的膽黃。
祂吃得快,倒也不吃淨,只是吸個大概,便向下扣進海裡,用殘餘的膽黃去喂那些勇敢一些的小魚。祂一個個地掰,一半半地放,很快,身下就聚集起了一大群魚。
如此“下潛——浮起”地反複幾次,吃得差不多了,祂才帶著幾枚剩下的大海膽,往岸上游去。
身邊似乎飄來了什麼東西,也是白白的,但不像浮冰。
祂難得好奇,不由伸出爪子,把那東西夠到自己面前,捧起來看了看。
船木?這看起來像是一艘祭祀之船的船木啊,是前夜那陣風浪造成的嗎?
祂又嘆了口氣,就算不滿意自己的祭品,又何必把祭船弄成這副樣子呢?祭船上放的,通常都是稚嫩的幼崽,人們願意拆散自己的家庭,向神表示虔誠的忠心,你又何必……
等等,幼崽?
祂僵住了。
船都碎了,那裡面的人呢?
祂焦躁地直起身體,在海上抓捕東來西往的風,試圖嗅出一絲陌生的氣味。
的確,海風中有血的味道。但大海早已不是祂的領屬,祂居住的島嶼,也成了日漸被人遺忘的棄神之地,祂走得越遠,力量流失得就越快……
不對!在這邊,血味朝著陸地的方向去了!
祂竭盡最快的速度,朝著目的地的位置分水破浪、疾馳而去,再匆匆忙忙地跳上海岸,左顧右盼,到處張望。
真的……是真的!有個活的幼崽正躺在祂的海灘上!雖然受了很重的傷,滿身是血,靈魂也不穩地顫抖……但他畢竟還活著!
祂跌跌撞撞地撲過去,懷中的海膽丟了一路,祂也顧不上食物,只是用圓而厚的爪子把幼崽揣在懷中,再警覺地四下看看。
很好,沒有一個新神的目光正在注視這裡……那麼,現在他是我的了!
祂欣喜地呼吸,久違的快樂滿漲了祂毛絨絨的胸膛。抱著幼崽,薩迦徑直躲進了雪深的林中,再也沒有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單元!】
雲池:在插滿鮮花和裝飾絲綢的密封空間內醒來 什麼——我是一個白雪公主嗎?
閃電、海嘯以及一切災難:明顯扮演了惡毒王後,開始更加興高采烈地摧殘雲池的小船
雲池:哭了 哎喲!停下,快停下!
薩迦:漂在海上吃海膽,試圖顯得不那麼可愛,但是失敗,因為海獺就是最可愛的 我聞到了幼崽的味道嗎?太好了,我要馬上收養他!沖過去,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 哦耶,沒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