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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並非一點不能體諒流川楓的境況。異地戀什麼的,他深有體會,委實勞心傷神。想必大多數人都是如此吧,一年半載見不到幾次面,周圍的大環境又各不相同,産生隔閡也是在所難免,隨著話題越來越少,即便硬找話說也不投機,久而久之通話成了一種麻煩的負擔,幹脆不聯絡了,比這更嚴重的,都是普通人,哪有這麼聖潔,當然不排除有部分意志力且忍耐裡十分堅定的人啦,但一般都會孤單啊,寂寞啊,這種時候就會想著找個消遣的物件,心猿意馬什麼的,過分指責什麼的大可不必,成年人對此都會有所體會。
他大學剛畢業那會兒,並不是在現在的電玩公司工作。
二十二歲那年四月,和所有應屆畢業生一樣,他穿著新的西裝坐在新職員入職儀式現場,聽著公司社長慷慨將的演講,滿心即將踏入社會的欣喜和激動已經即將成為有志之士的興奮全都收到了感召,無論如何都按捺不住。這份積極又複雜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信任進修會都沒有徹底平複下來。可是到了五月,正是分配崗位了,雖然想過新入職的菜鳥不一定能留在東京的總公司,但怎麼也想不通為何會被分到大阪這麼離譜的地方!新人是不可能向高層提出疑議的,除非想馬上卷鋪蓋走人,只得硬著頭皮踏上通往關西的分公司之路。
當時,他和大學裡最後一個女友已談起了婚嫁之事,她比他小兩屆,打算著等她畢業以後工作一年再結婚。這就要去大阪,女友雖嘴上沒說什麼,但看得出十分不樂意,從神奈川到大阪,新幹線也得坐兩個半小時!公司給報銷交通費,當然最好是選擇住在員工宿舍。最初的一個月,他堅持每天來回往返,可漸漸堅持不住了,營業部門是最緊張的,即便是新人也要每天加班,拖到九點十點才離開公司,再趕往車站,回到公寓基本超過十二點了,隔天早上九點又要準時報道,任誰也會疲憊,平日沒空和女友見面即便到了週末也只想窩在屋裡大睡特睡懶得出去玩。要形容大阪,最貼切的詞就是——粗俗!粗俗、粗俗、粗俗不堪啊!這裡的人說話粗俗,舉止粗俗,第一次打計程車司機絕對會故意繞遠路,市場上的魚販想盡方法佔便宜,當地人自是習以為常,應對自如,但他這個地地道道的關東人適應不來啊!真是的,同樣是關西,為何去的不是京都或奈良啊?工作上的狀況麼,大公司都嚴格遵守等級制度,新人的待遇雖不至於像耳屎那樣被踢來打去,可也要處處留意,收斂心性,時時記得說敬語,
絕對不能有“這種細小的地方沒人會注意到啦”這種念頭,從穿著到言談盡可能不要給前輩留下“自大、目中無人”的感覺,所幸同部門的經理和幾位前輩還算和善,經過幾個月的考察,漸漸給他不少工作上的建議,應該算是融入了這個圈子。不知不覺已在分公司即將待滿三年,就在他逐步適應大阪這個城市的環境和步調,這裡也並非是個除了粗俗一無是處、沒有一點可愛地方的城市,心想著認了吧,以後是半個關西人的時候,接到了公司的排程令,如果就此回到關東他也不至於有太多怨言,但為什麼會是九州島新成立不久的另一處分公司啊?上層給出的理由是他這個人適應能力很強,相信在任何地方都能發揮作用。這樣的理由不能使他信服,反而是更加懷疑,又不是所有前輩都遇到過這種待遇,就感覺像是一顆根本不重要的棋子隨意擺放在哪裡都可以。這是他退職的根本原因。
前不久終於和女友徹底分手。先前半年已幾乎不通話了,新年休假的時候回家,和她見了一次面,正是結束關系,是她主動提出來的。聽說她很快就和另一所學校一個學金融的家夥好上了。大學時代的朋友悄悄告訴他,“喂,你好像被挖角了,她在別人面前都稱你是ex呢。”應該再次之前他們就有來往了吧,大概從那時起,在她心裡這段關系已經宣告完結了吧。越野也沒覺得多麼痛苦,畢竟冷淡了這麼久,或者說工作上的繁忙令他無暇考慮失戀帶來的痛苦。他開始後悔一沖動交上辭呈了。
一下子從緊張的工作狀態釋放出來,整天無所事事怏怏不快之感便尾隨而來,反正手裡有些積蓄也有失業保險,不如趁此機會來趟獨自旅遊吧,就在國內四處走走,找到新的起點,振作起來再次出發。就是在這趟旅行中他結識了現在的太太——若看外貌挑選女友,絕對不會選她,真不是個美人。身為導遊小姐,面板很自然曬得黝黑透著健康,臉頰上有些許雀斑,個子不高,四肢看起來很結實,衣著和化妝倒十分得體。其他遊客在衛生間門前排隊,等待的工夫無聊,越野藉此機會和她攀談,話題涉及到工作,彷彿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該說不該說的話,也管不著了,自己都沒發覺態度不由得激越起來。她只是靜靜地聽著,面露懵懂,想必是沒有職場經歷的緣故,最後皺了皺鼻子,好像哥們般安慰道:“那種狗屁工作,不幹也罷。”嘿,大概就是被她這種豪爽的性格打動了吧。她愛好極限運動,可真到了親身嘗試的時候又因為害怕打了退堂鼓,自嘲道:“這就是葉公好龍吧。”雖然自己不敢玩,但看看別人玩也行啊,基於這個想法,加之喜歡到處走動,就來當導遊了。
交往了一段時間才得知,她家非一般闊綽啊!之前她只淡淡地說,家裡是開旅館的。越野以為就是當地溫泉旅館那種小店,就沒放在心上。哪知竟是在青森有一家大酒店啊!家業自然由她哥哥繼承,她父親已經很明確地說過將來家裡的房子和一筆可觀的財産歸她,還當著越野的面說,若是離婚她隨時可以回到這個家裡,言外之意:不稀罕他給那點可憐的贍養費。如此盛氣淩人的態度委實夠氣人,可也沒法反駁,越野只是個普通家庭出身,女方家裡沒強烈反對或是要求入贅已夠開明瞭。但是,他想反正應該不會離婚,無所謂了。太太雖是嬌生慣養,可沒什麼小姐脾氣,對錢財之類的,也不看重,結識識不出一年就結婚了,對他工作尚不穩定的狀態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樣喋喋不休,住在租的公寓裡也不整日為生計發愁,更沒有趾高氣揚的優越感,好像根本無所謂,反而安慰他,“現在這不是挺好的?又不是不賺錢。哎,等你考慮好了,再穩定下來不就可以了。眼下用不著這麼在意啊。”可能是從小想要什麼都能輕易買到,所以才不在乎吧。錢啊,只有擁有的人才有底氣說不在乎哩,越野可是深刻地體會到了。說實話,婚後她從娘帶來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錢,生活的確有所保障,可他不想這麼窩囊,靠老婆娘家過日子算怎麼回事呀?國內的企業是這樣,一旦辭職跳槽,過去辛苦經驗的人脈什麼的就不複存在,一切必須從頭再來,他才二十幾歲,不是沒有從頭再來的資本,但冷靜下來認真思考會發現,那種氛圍其實並不適合自己呀!硬做的話,不曉得哪一天又會在哪裡不行了。這期間兒子出生了,他忙著看孩子,工作的事暫且擱下了,也就是在他給搖籃裡的兒子畫肖像的時候靈光一閃,丟下手裡的筆,找出前幾天墊在流理臺上的傳單——電玩公司的徵稿大賽!一如所願,他入選了,在目前這家電玩公司一直做下去了。現在自身的經濟狀況好了很多,他和太太商量是否辭去旅行社的工作,她聳聳肩又說:“現在這不是挺好的。”這句幾乎是口頭語。反正她喜歡這份工作,也不想改變目前的狀態。只是兩個人在家的時間都不固定,兒子只好交由他母親照顧,他們每月給生活費,雖然母親對太太不理家事的做法頗有微詞,可礙於對方的家境實屬高攀也不好開口指責,他倒也落得清閑。太太並非不擅長家務,簡單的活都做得來,也喜歡小孩子,但就是不想成為一般的專職主婦。對了,太太下面還有個妹妹,在比利時,越野見過幾次,和她完全不像,說驚豔也不算誇張,臉上總是畫著複古卻又不乏時髦的精緻濃妝,而且每次陪在身邊的男伴都不同。“老大不小,沒正經的。”每次見面她都這麼形容妹妹,旋即又自語,“算了,她自己覺得好就罷了。”
總而言之,對目前的生活,所擁有的一切,若要抱怨哪裡特別不滿,也著實想不出。當然,小不愉快在所難免,幸福總是要有瑕疵的,太過幸福是會遭天譴的誒!越野喝著黑色露西亞,其中咖啡利口酒的能夠醒腦,之所以有幸結識太太,恐怕是和仙道認識久了,被他身上那種不正常的氣息傳染了,也就攜帶了“與正常人不同”的氣息,但會吸引擁有同樣氣息的人,說“物以類聚”並不為錯。
轉身看向右邊,仙道正同與他相隔兩個圓凳,隔著吧臺和一個著商務休閑裝、戴窄邊眼鏡的男士談笑風生,一掃之前一口喝下馬提尼時那種憂悶。未幾,他笑著沖客人擺手,同時繞出吧臺,走到越野身邊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我去看看我的‘公主’呦!”
太太看過他和仙道合作的那個繪本,這麼說:“真的可以飼養丹頂鶴嗎?我在網上查過了呀,丹是取自你朋友的經歷,他不是就住在神奈川,這裡的氣候不適合丹頂鶴生活吧?不過,要是真的申請飼養的話,我也想在院子裡養上一群鶴,就算為此買棟院子很大的別墅也值得呀!”
那樣可就困擾了啊!如果你知道事實的話。越野沒有詳細和她解釋過仙道和流川楓的事,所以她並不瞭解這個繪本的象徵意義。
這家店並不大,員工更衣室自然也小,擺上更衣櫃、沙發,還有一個小茶幾就滿滿當當了。茶幾上有一隻塑膠煙灰缸,刷得很幹淨,這裡的員工只有調酒師和兩名侍應生,似乎都不抽煙,煙灰缸擺著就是應景。
仙道推輕輕推門進去,而後背靠門板將門反鎖。
他的“公主”果然歪倒在沙發上,遊戲機和手機都放在茶幾上。阿福他們知道流川楓是仙道的朋友,自然對他的隨意行為視而不見。
“咦?你沒睡著呀?”
在這種地方窩著哪能睡得踏實?流川楓不像過去那樣不挑地點隨便在哪裡都能進入夢鄉了。
“要不早點回去吧,一會兒越野走的時候,讓他順便載你一程。我嘛……已經晚來了,不好走得太早啦。”
流川楓想了想,搖搖頭。
仙道看著他,面帶笑意地眨眨眼睛。“喂,你這麼喜歡這裡,不如幹脆來給我打工吧!就當個服務生,喏,你也看到了,工作內容很簡單呦。”這當然不可能,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開玩笑的。“好不好?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公主’?”
“好!”流川楓摟住他的脖子順勢應道。
“嘿,怎麼……”仙道舔舔嘴唇,沖他挑了挑眉毛,“要在這裡來一次嗎?”
“你怕麼,不敢啊?”流川楓挑釁道。
“不敢?”仙道咧開嘴,微妙的笑意加深了。手伸進他的褲腰,“噢,熱乎乎的地方……”球隊休假,他就沒怎麼刮恥毛呢。
不得不說,在這隨時可能有人進來的房間做反而更加刺激。流川楓不在乎地點,隨著年紀的增長,在乎的東西越來越少,年少時覺得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的東西,長大以後發現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過去他就不怎麼在意,和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不是在正常不過的?現在更放得開了。倒是這個人……會顧忌。
兩個人貼近了,流川楓的手貪婪地在仙道背上撫摸,渾身不由得熱起來。什麼相處的時間久了,最初的新鮮勁兒過去了就不再想親熱了,即便做也是例行公事,全然不覺得,比起年少的時候,現在他們發到是愈發親密了,大概是有了比過去更加深入的瞭解,更加契合,經常一發不可收拾。
“我想給小仙鶴搭個舒適的巢。”——流川楓自知是個遲鈍的人,仙道無疑是敏感卻偽裝遲鈍的家夥,太過敏感就會發覺很多事實,那著實是瞭然無趣的東西,沒意思的東西他不喜歡,故而隱去以詼諧的方式來表達,不是所有人都能馬上意識到他所指究竟是什麼。流川楓一直忽略了他的自尊心,認為既然在一起花誰的錢都一樣分得太細反而令人覺得疏遠,可他忘了,仙道的心情和自己想要養著他的心情一樣,自己可以不在乎他成功還是失敗,但他不能,所以才會那麼拼命想辦法賺錢,盡管他嘴上常抱怨太累太忙什麼都不想做,可當真讓他待在家裡那無疑是挫傷他的自尊心,不可能做到的。
親暱地嬉耍了一會兒,仙道忽然放開手,拉開些距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呃,在這裡的話,對阿福他們就有點……”就算不知情,在這他們歡愛過的狹小室內,坐在這張關鍵的沙發上休息,光是想想就覺得,怪對不住人家的,好歹也是老闆,這麼不拘小節有點過分嘍。“外面有客人,一會兒不好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出去啦,失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