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就要放寒假了,不用著急的。”仙道說。
對啦,差點忘記介紹,目前這家夥晚上經營著一間酒吧,白天卻是某所小學籃球隊的顧問老師,沒想到他在小學生中也很受歡迎,顧問老師不比教練,是個可有可無的職位,但他不在,小隊員們總是吵著問他哪天出現。秉著“教小朋友當然要以樂趣為主”的理念,他將籃球基本規則和一些標準動作畫成漫畫形式,就是畫得真是差勁啊,據說被小朋友毫不留情地取笑了,想想也知道啊,現在的小孩子天天看漫畫,還分不出好壞麼。
“這個也要出版麼?”越野問。
“啊,這我倒沒想過……要是對籃球一竅不通的人哪天在書店看到,忽然激起了興趣,業餘時間喜歡上了打籃球,那也很好啊。”
“能不能上架還不知道呢,畢竟是偏向教材性質的吧。”
“唔,先畫給小朋友吧,有空我會諮詢上次的出版社。”
“也罷,也罷……”越野打了個哈欠,最近實在睡眠不足。
流川楓來了,端上一盤煎蛋卷和一盤拌菠菜,然後又拿來四罐啤酒。
“瞧,我的流川很賢惠哩。”仙道得意地贊道。
是啊,是啊,能和你待十多年的家夥不變賢惠怕是早受不了逃之夭夭了。不過說真的,和過去比起來,流川楓盡管仍不愛說話,表情冷漠,可也通曉人情世故多了,類似的方面有時做得蠻周到。越野夾起一塊煎蛋卷放進嘴裡,說不上美味,但也不錯了,做菜是流川楓手術後複健期間閑來無事學的,太複雜的料理做不來,像這樣的下酒小菜和簡單家常菜還是沒有問題,比對面這家夥強百倍了,仙道特製的“非地球所有的食物”,越野心中仍留有陰影,現在流川楓都禁止他碰食材。
流川楓再次走進起居室,這回在被爐旁坐下了,泡麵碗蓋上的盤中倒扣著一個布丁。他喜歡吃新出的披薩口味泡麵和甜食。
那個啊……其實從一見到他越野就想吐槽了,他身上那件黑色到處點綴著大紅心的長毛絨……姑且稱之為毛衣吧,是怎麼回事啊?活像黑色赤腳紅斑長毛怪,越野為自己想出的外號在心裡偷笑,下次遊戲裡的怪獸就這麼命名好了。光取笑他不公平,越野知道這毛衣多半是仙道買的,硬求著他非穿不可的,理由估計是什麼“可愛啊”“好玩啊”,再看看他自己:正面印有大嘴猴圖案的亮紅連帽絨衣配上橘紅和藍色穿插的條紋絨褲,這色彩搭配真是夠嫩的,好歹過了三十歲的人了,還當自己是初中生哪!“大嘴猴”是美國的品牌叫做“pau hoe”,公司不止做服裝,還有幾個子品牌,不過卻是仙道繼優衣庫之後最喜歡的休閑服品牌,全年都能見到他穿著印有這只大嘴猴圖案的衣服,必須是圖案在正面且顏色豔麗的款式。
咖啡色的布丁剛倒入盤中就被仙道用手指彈了,布丁微微顫動起來。嘖,這個人就喜歡玩弄布丁,總不肯好好吃,每次都要用小勺戳來點去,對著顫動的布丁傻笑上好一陣才開動,哪來的樂趣啊?
“彈性十足哪,說明這個布丁很新鮮呦!”仙道笑著說道,然後伸手戳了流川楓的臉頰,“就是啊,和我的‘公主’比起來還差些呢,”接著他又擰了一下,“讓我瞧瞧能不能擰出水來!”
受不了!流川楓撇開他的手,把盤子端到另一邊,不讓他繼續欺負“小布丁君”。
聽說很多藝人都偷偷注射肉毒桿菌,麻痺面部肌肉神經,作用是除皺,減少表情紋的産生,但流川楓這面癱是天然的,所以不長皺紋衰老也慢,哈哈哈,越野又不免在心裡偷笑。可是仙道的臉也蠻光滑的,除了眼角那點不礙事的笑紋,這些年下來變化也不大,想來是得益於他母親的遺傳,他那漂亮的媽媽一向十分注重保養,所以他自然會關注化妝品什麼的,近年來面向男性的美容專科,護膚、護發品,簡直有如雨後春筍哪,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唉,硬派滄桑大叔不流行啦,如今的男藝人個個都是水當當的。
等泡麵泡好的幾分鐘,仙道仍不斷企圖戳布丁,流川楓沒辦法,只好舀下一大勺塞進他嘴裡,見他還不滿足,又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
越野裝著沒看見,拿起遙控器開啟電視機,哎呦,又一個水當當的家夥躍入眼簾!
藤真可是炙手可熱的大紅人,人氣堪比如日中天的當紅藝人,永遠以風姿綽約的美少年或美女的形象出現在公眾眼前。“已故知名歌舞伎男優的容姿得到了最完美的重現”——世人對他的評價。以前極富盛名的歌舞伎男藝人就是扮女相沉魚落雁,扮男人英武瀟灑,這評價應算是蠻貼切。其實他是經營公關禮儀公司的,算是人才派遣那類性質,公司本身規模不大,他本人卻以講師身份獲得了公眾的廣大認可,不但常受到大企業的邀請,還在某個電視臺設有專題講座,主要傳授各種場合下的禮儀和化妝、穿衣打扮技巧,現在看到的應該是重播。
“喏,流川你看,這才叫做‘靠臉吃飯’呢!”仙道指著電視螢幕道。
當初流川楓反對仙道經營酒吧,似乎對這行業心存偏見,最後沒拗過他,算是妥協了。實際上,仙道做任何工作他都不大願意,最希望這家夥啥也不做整天在家待著他才放心。
“噢,我們的孔雀王爺,私人生活可隱秘了。”仙道嚼著煎蛋卷說。“在媒體面前呦,總是禮貌得體,私底下的真實生活無人知曉哦,偷拍什麼的好像一次都沒得手啊。”
“易容,肯定是易容了。”越野指著自己的臉,言之鑿鑿。“他過去就擅長化妝,外出前喬裝打扮,騙過那些什麼狗仔隊的鏡頭輕而易舉嘛。”
“哈,我也是這麼想的。挺好玩的啊,感覺和間諜似的。”
只有流川楓對此不感興趣,不屑地哼了哼。揭開泡麵蓋子,披薩的香味頓時飄了出來。轉頭看小貓,它似乎已經完全安心了,伸開四肢背靠拉門躺在那裡,相當熨帖。
“誒,說不定啊,這次小聚他也會到場哩。”越野接著猜道。
“你說來我的店啊?啊呀,幹嘛把地點定在我那裡呀,很麻煩的呦。”
“怎麼啦?你不想見見大家,還是心疼那點酒啊?”
“那倒不是……你也知道的,這種熱鬧的場合,我過去就不習慣嘛,可能放鴿子哦。”
“鬧什麼別扭,成熟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