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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牧家當女傭的阿姨昨天午夜突然回來了,打擾主家休息萬分抱歉,可鄉下的家實在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啦!她是上個月接到老家訊息父母身體抱恙才匆匆趕回山梨縣的,誰知回去一看父母健康著哩,估計再活五十年也沒不成問題,根本就是合夥騙她回去結婚!說對方條件很好哪,就是年歲稍微大了點比她大十五歲左右吧),妻子幾年前病故了,雖然留下三個孩子但最小的都上高中了,他將家裡的地承包給別人耕種,手裡還有幾處房産,都改成了小旅館了,生意蠻不錯,完全沒有經濟負擔,她嫁過去直接就當老闆娘了,這麼好的事往哪找去!盡管她心裡想著既然這樣介紹給姐姐不是更好,姐姐比她年紀還大不久前離婚了目前正住在孃家,可是架不住家裡人輪番嘮叨只得答應和對方見一面,她的第一印象是:一臉齷齪相的色鬼老頭子!這老頭一臉不情願呢,說什麼已經四十歲了呀,這不就好比超市裡賣剩下打了蔫只能白送的蔬菜嘛。哎呀,實在太氣人啦,看樣子,他好像還惦記著找個二十歲的再婚耶!牧的母親聽了嘖嘖搖頭,再怎麼說要嫁給這種連孫子都有了的鄉下地主確實委屈了點,畢竟在家裡工作了二十年,感情還是相當深厚的。說起年輕女孩子啊,阿姨說不知現在是怎麼了,老家鎮上的女孩子們都把頭發染成怪異的顏色,還喜歡暴露的衣著,一點也不矜持,看得她直皺眉,家事什麼的完全不動手,別說買菜做飯,好像連疊衣服都不會做;男孩子也同樣要命,總有人深更半夜騎著吵死人的機車在田間幹道穿行,本地人大部分是農民都要早起耕作的,這樣不是太打擾人家了,一點道德觀念都沒有!聽說這其中就有那個老頭兒的小兒子哩!真是不像話!她念念叨叨半天,總之就是家裡一點事都沒有,果園有姐姐和兄弟打理,父母閑來出去打打牌、聊聊天,好不悠閑!被這麼無聊的事騙回去,耽誤了主家的事真心感到對不住,母親擺擺手說,這幾天有個得力幫手真是幫了大忙,院子裡的粗重活什麼的多虧了他,她一聽說是年輕人而且是男的好不訝異。
“我家從來不做家常菜的,負責做飯的……以前是專業廚師吧,家裡所有人都圍坐在超長的桌邊,必須嚴格遵照餐桌禮儀用餐,就好像歐式宮廷似的,看電視是絕對禁止的,偶爾談論的話題也都與時事相關,即便問起我們學校裡的事,也離不開學生會如何如何的,好像中學不能當上學生會幹部就是一種恥辱。”藤真用嘴橫向咬住一次性木筷,左手用力掰另一支,“啪”脆響一聲,筷子掰歪了,留在嘴裡那支上上端多出一部分。
牧知道有筷子佔蔔這一說法,如果一次性木筷掰得不完好就說明下面的事有可能不順利,是不吉利之兆,若非常完好則會有好運,比如買彩票會中獎什麼的。於是他把他那副遞過去,“拿這雙吧,我再要一副。”
“不用。”藤真暫且把筷子橫架在烏冬面湯碗邊,“筷子佔蔔的說法很多,其中有一種是掰開的時候心裡想著一個人,如果非常不完整就表示那個人心裡也有你。”
“……”牧招呼服務員要了啤酒。
“啊,整個中學你都在學生會任職吧?”
“那又怎樣,沒選上會長都一樣。”
“嘿,我都沒加入過,覺得負擔不過來,又是打球又是功課,騰不出那麼多精力打理學校的事,像是計算各個社團經費預算這種事。你看學生會的幹部很少有社團活躍分子嘛,真的是忙不過來呀!”
“我很喜歡湯面,”藤真嗅了下面碗上冒出的熱氣說,“還有廟會街邊免費贈送的疙瘩湯,年糕小豆粥,類似的食物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我家餐桌上的。吃海鮮也有法則,尤其是螃蟹,有專門的一套工具,敢用手的話,那可是會挨板子的!可不是怕浪費才把蟹殼掏個幹淨,只是要保持華而不實的優雅用餐方式。來到東京上學自己住之後,專為了用手掰螃蟹,我足足窩在宿舍裡吃了一個禮拜,嗯,不過因為患上腸胃炎進了醫院。螃蟹還是這樣吃才過癮。”
牧忍俊不禁,比較而言,他家的家規好像還不算嚴苛哩,父親注重精神和思想方面的培養多於這些形式化的東西,認定以後不走歪路才是最重要的教育。
“我並不是認為繁瑣的禮儀不必要,良好的教養就是要從小嚴格培養,因為在隆重的場合是需要舉止得體的,但是也有沒必要的時候吧?自己一個人住的房間每天都要收拾得堪比高階酒店客房不成?每天每天必須如此,這究竟是有什麼意義啊?打個比方形象地說……這就好比說,一個公眾人物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然要衣冠楚楚,可是回到家裡也非得西裝革履不成?哪條法律規定了,公眾人物不能在家裡光著膀子只穿一條褲衩一邊喝啤酒一邊挖鼻孔?光著膀子挖鼻孔有什麼錯,難道說因為是公眾眼裡的大人物,熱了就不能脫衣服,鼻子癢了就得忍著?是人就會熱,鼻子就癢也會流鼻涕,吃飽了也會打嗝,再正常不過的事而已。反正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怎樣舒服就怎樣來唄,那些知名藝人什麼的,也沒必要時時刻刻取悅觀眾吧,什麼哪個藝人深夜拍拖去旅館啦,因為痔瘡進醫院啦……看到這種八卦新聞,我真覺得小題大做,太無聊了,說到底都是凡人,就因為有點名氣所以就得是完美的,莫如說觀眾期待太高了,若是因此失望一早別抱有期待不就得了,要知道那些人和自己一樣的,一樣有粗俗不堪的一面!所以,折中就好,就是該怎樣做的時候就怎樣做,不非得一成不變。你懂我說的?”
牧點點頭。“你想說誰身上都有缺陷,總有沒必要裝模作樣、想要放鬆不管不顧的時候,當然該加以注意的場合自然要注意,但是如果時時刻刻都被強調必須注意形象、舉止優雅什麼的,好像……被監視著的感覺?非常不自在,像是完全沒有私生活了?”
“嗯,差不多就是那麼回事。看來你都比我家裡懂得變通哦。”
“然後,”藤真吃嚼著面條右手託頭若有所思地說,“相親的事被我搞砸了,簡直是犯下了不可原諒的大錯。雖不至於下跪面壁思過……也差不多啦!加上翹家,估計要斷絕關繫了吧?”
別用這麼輕描淡寫的態度說如此嚴重的事啊。“你都不想想如何挽回嗎?”牧問。
藤真用那雙掰壞了的筷子,悶頭吃了一陣面,沒有馬上回答。
“我母親是個沒主見的人,父親的思想就是她的思想,幸好姐姐們比較體貼,以前每次我比賽她們都會抽時間去現場。我原本打算,等她們結婚了再離家出走,現在計劃要提前嘍。”
牧把啤酒倒在杯中,深知勸他回家認錯或是老實回學校都是廢話。“設想一下,你獨立生活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大概……”藤真挑起一綹面條,歪了歪頭,“住在破舊的廉價長屋裡,靠打零工什麼的勉強餬口,老了以後領政府補貼湊活過日子。”
“啊?”
“開玩笑的。如今哪還有昭和初期那種老式長屋出租啊!都成文物了吧!我再怎麼著也不至於這麼窩囊吧。”他把面條送進嘴裡,然後端起碗喝湯。
“那就說說正經的啊。”牧喝了一口啤酒,他面前的蛋包飯還沒動過。
“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吧!”藤真放下面碗,用手背摸了一把嘴。“果然這樣吃飯才痛快!”他又夾起贈送的小菜。
“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作,普普通通的生活而已,如果大學順利畢業,也不至於找不到工作就是了。”
好,可以抓住關鍵了!牧大口喝下啤酒。“就是嘛!你其實也打算回去繼續好好念書吧?關於專業的事呀,可以這麼辦……”他看看左右,壓低聲音說,“自己偷偷轉系不就好了,這種事又不是非得知會家裡,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啊,就來個先斬後奏,等你畢業了家裡也沒法辦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