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瞭解父親為人的牧不由得捏了把汗,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會兒不得不一起把藤真送回他家,向他家人解釋這一半天發生的事。唉,紙裡到底包不住火。
約十五分鐘後,書房的門輕輕開啟了,牧不由得緊張地出了些冷汗,藤真見他守在門外有點吃驚,但很快平靜下來,對他說:“正好要叫你進去。”
父親嘆了口氣,就知道母親的猜測不靠譜。牧得知父親認識藤真的父親,且上過月才見過面,先是一愣,隨後想到藤真的父親在政府部門任職,像他家這種縣內之名企業怎可能不和政府部門打交道,彼此有些交情也是情理之中,早前居然沒想到。父親沉閉目沉默了一陣,才自言自語般說誰家都有些難以啟齒的事,自家也不例外,外人不便插手,盡管他可以馬上和對方家裡聯絡,把藤真送回去,這樣對方等於欠下一份人情,日後也會給自家方便,但那樣做難保那位少年不會再次逃家跑到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治標不治本啊,應該正確疏導才行,“有些東西是不能當成人情來利用的。誰年輕的時候都難免犯糊塗,這種時候身為朋友說的話,總比長輩有效得多,你就把這當成一次考驗好了,全靠你來處理,相信你有能力解決妥當。”
不管怎麼說,這算是暫時得到特赦了,牧大大鬆了口氣,懸著的心隨之放下來,但問題是父親肯定不瞭解藤真的種種、種種……要是知道他平時對自己的態度,肯定不會這麼說了,倒是要自己如何是好?正為此犯愁呢,藤真迎面走來,他母親說過會兒有客人上門拜訪,好像是他家熟識的記者朋友,他父親已經訂好了料理店,牧曉得他的意思,他當然不能跟去,獨自留下又稍嫌不妥,便想教自己也推辭掉,一同出去轉轉打法時間,反正他也不怎麼想陪客人吃飯,也沒自己說話的機會。
“那沒有問題,但是絕對不要騎那輛奇怪的歐巴桑專用腳踏車。”
父親交代的事還沒有頭緒,眼下這件事又讓牧理解無能了。
“呦,好久沒見,麻雀果然還在這裡端盤子呢,呵呵。”陰陽怪氣的笑聲。
“是呀。孔雀王爺您怎麼沒穿上美麗的羽毛?莫非是季節性換毛嗎?”陰陽怪氣的回話。
來到這家“什麼什麼之森”的咖啡館,牧沒有特別的想法,這裡的食物和咖啡味道都很地道,價格也不貴,既然藤真提出來了,那麼來也無妨,誰知才剛進店,就發生了這樣的對話。他們有這麼熟絡嗎,到了見面互相叫暗號的程度?不過這態度顯然不是因為熟絡,那麼討厭仙道何必非選這家店,吃飯的地方多得是呢!牧正要建議換一家店,仙道低頭看了藤真穿的那條條紋家居褲一陣,“好像我也有一條同樣的,還有一條彩條的。呀,優衣庫嗎?”
咦?壞了,壞了,壞了!只是因為剛好減價又覺得圖案滑稽,帶著點惡作劇心態買的衣服給自己招來了厄運和誤會!“哈、哈哈,這種禦宅族專用品牌很多人買嘛!沒啥好奇怪的。”本來就是。
“學長別生氣啊,息怒息怒,反正已經舊了,我也不打算再穿了。”
哎呀,這哪是“息怒”啊分明是火上澆油吧,你這禦宅男快閉嘴啊!
“喏,你這是故意的嘍?”藤真抱著胳膊掃了他一眼。“果然是司馬昭之心。”撂下這句話,快步走到遠離吧臺的桌前坐下。
仙道手執託盤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牧聳了聳肩。“示威不成功轉而氣急敗壞。雖然我不明白其中緣故,不過啊藤真學長似乎一直在會錯意。前輩,這回可得好好解釋清楚哦,全靠你了。”說完詭異的話,轉身回到吧臺前。
又是靠自己?究竟和自己有多大關系啊?牧雙手捋了捋頭發,走到藤真所坐的那桌。幸好自己承受能力夠強,不然這接二連三的風波,怕是早就焦頭爛額導致發燒病倒住進醫院掛水了。真沒道理,竟被這個寄他家籬下身無分文的家夥指使來指使去的!這仙道也不是好東西,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胡話!
仙道很快拿來兩本選單放在他們桌上。
“你決定吧。”藤真不看選單,仰頭盯著仙道,“你打算一直遊戲下去?”
“抱歉,學長的話我不太明白呀。”仙道笑道。
“不是麼,什麼都玩得那麼瀟灑,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樣。”
牧趕緊適時打斷話題,“兩份b套餐。如何,沒意見吧?”
仙道邊在本子上記下邊說:“學長說得對啊,把一切都當成一場遊戲,就能遊刃有餘地玩到最後,只要好玩就行,至於是不是最後的贏家時間說了算,我就是這樣,只不過……恰巧碰到了讓我必須認真的家夥。”他故意看了牧一眼,“你知道吧,前輩。”“啊?!”轉身離開後,他吐了吐舌頭,沒錯啊,牧知道他指的是流川楓,但是藤真肯定又誤會了,使壞嘍,就使壞嘍,誰教藤真無緣無故把戰火拉到他身上啊,他才是名副其實、莫名其妙的受害者哩!果然一旦迷上了什麼人,智商和判斷能力都自行下降,再小的事都會被無限放大,當成石破天驚的大事,唉,牧學長繼續自求多福吧!
這種時候,牧是很想吸一支煙,可惜口袋裡沒有,在大學也就是應酬一下,回家這兩個月都沒碰,快戒掉了,不過此時真的很想抽來著。“命題”再度在腦中加深。
“我看,藉著機會把話說清好了,和那家夥半點關系都沒有。整個假期我都只是無意中碰到了他,像你說過的什麼只對他印象深刻之類的,純粹是無稽之談。喂,你那算什麼眼神!對方是女人到也罷了,我怎麼就非得被你誤會成跟個男的有點什麼!”拿出殺手鐧,“真氣人哈!再沒完沒了的開這種玩笑,你就給我回家去!”
這招似乎還算有效,藤真踢了下桌子腿。“因為他和流川在一起。”
“那又怎樣?你不也早就知道,還說沒親眼見過也不懷疑呢!”
“他喜歡同性啊,誰保證不會對別人出手!”
噗——牧險些吐了血。太扯了,這家夥的腦袋怎麼個構造啊?這種奇聞都能硬掰成立。原來他一直抱有成見的仙道啊,因為覺得他把人生當遊戲感情肯定也不例外,太危險了,所以總帶著敵意,連帶著自己跟著被挖苦,那他針對自己是因為……“命題”徹底成立嘍?不然他怎麼不去挖苦認識的其他什麼人專和自己過不去?越想就越……還是先轉移下話題吧。“呃,咖啡怎麼還沒端上來?”
“阿嚏,阿嚏——”仙道連打了兩個噴嚏,唔,看來這次真被孔雀給詛咒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