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啊,是我早上散步的時候撿的,不知是誰落在長椅上的。估計找不到失主了,於是我就收下了。”
這聲音還蠻熟悉,莫非生病的也是自己認識的人?牧正抬腿要走進病房,病床上的人剛好坐直身子,一看清他的臉,不禁張了張嘴。居然是他啊。
仙道晃了晃手裡的小熊,這是個大號的手機或書包上的毛絨掛件。“它的手和腳都能動誒。”他擺弄著小熊的胳膊和腿說,然後眨眨眼拿著它蹭流川楓的臉頰。
幹什麼?這是幹什麼?牧好生詫異,此時的仙道和他印象中的大相徑庭啊。這種把戲怎麼看也不合適朋友間吧!他本能覺得不便打擾,出於好奇沒有立即走掉,就一步躲到牆邊。
仙道收回手,將小熊貼在自己嘴唇上。“你書包上那個護身符都舊了,換下來吧。啊,說是保佑學業精進呢,結果你的成績也不見起色呀。”流川楓搖搖頭,白了他一眼。“那,把運動包給我。”他接過來,兩三下將淺棕色的小熊拴在背帶扣處,晃了晃,笑了。“呵呵,合適吧?喏,送你了。”
喔——是這麼回事啊!牧醒悟地點頭。他腦子好使,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這兩個人的關系。原來是這種“特殊友情”啊。對同性戀,他持中立態度,也沒有對別人的事刨根問底兒的愛好。不過對方是自己認識的人還是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想一探究竟。
病房裡的兩個人可以說都是他的學弟,但不是朋友,交集僅僅是在賽場上交過手。瞭解不多,只依據球風獲得的資訊來判斷,流川楓屬於鬥志一旦燃燒不到最後1秒或是體力殆盡絕對不會熄滅,他想做到的就一定要做到底,直接犀利,這類人雖然是有實力的狠角色但性格通常好認死理,腦子不會轉彎,讓他們變通難於登天;仙道則是有點看不透,算是大智若愚那種人吧,通常一副天真無害的表情,心機全埋藏於不經意間,稍不留意就會落入圈套,當然這是還是說他在球場上的表現,這種人在生活中想必相當鬆散隨意因為覺得沒有必要緊張謹慎,能夠表現出認真執著的事恐怕少之又少,怎麼看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嘛,性格方面還頗有點矛盾,不搭調啊,況且兩人不同校,接觸也不過是在球場上,這究竟透過怎樣的機緣巧合湊到一塊兒的?
正納悶呢,見流川楓朝門這邊回頭,牧條件反射般縮回身子緊貼住牆壁,他不知道自己躲閃什麼,不像話,完全是個偷窺者的心態!他不是應該大大方方走進去,問候仙道幾句,有空帶著慰問品再來探望一次,這才是正常的做法啊!
“怎麼了?”仙道問。
“……好像有人在門外。”流川楓扭過頭來說。
“是嗎?”仙道探頭巴望門口,沒看到人影。“大概是你看錯了吧。對了,你吃飯了嗎?其實醫院食堂的夥食也還可以。”
流川楓搖頭。“探視時間不多。”
“哎呀,不差這一會兒啊。”
流川楓還是搖頭。
“別回去太晚啊,明天還要訓練呢。”
這次流川楓板起了臉,以質疑的目光盯著床上的人。他懷疑仙道想早點把他打發走然後好偷偷溜掉,溜回自己的公寓去,到時想再把他拽回來可就不容易了。這個人很討厭醫院的,可不能掉以輕心。
“喂——”仙道歪頭笑著,“你要是再不去吃飯,我馬上就辦理出院哦。”
“不準。”
“那你就去吃飯啊。”
“……你保證不會趁這個機會逃掉?”
“喂,你想什麼呢!”仙道拍了下他的頭,“我要是真想溜出去,白天你不在的時候就跑了嘛,還等到現在?”
牧低頭看看手錶,眼下真的不便打擾他們,再說時間也不早了,要探望也改天再說吧。他轉身朝著電梯間方向走開了。聽他們的對話,仙道的病情似乎沒有大礙,希望他早點康複出院。
站在電梯門前,盯著嵌在牆上的指示燈閃爍,他驀地想起了清田信長。那是畢業典禮之前他回海南籃球館看望高頭教練,清田這小子跑過來圍著自己嘰嘰喳喳,依稀記得他提過仙道和流川楓怎樣怎樣來著,自己還教訓他少管閑事來著。
噢,清田和流川同屆,當時還是高一哩,算一算也兩年了啊。
他不禁欷歔,呼了口氣,看來自己夠遲鈍的,不對,也沒有必要對什麼小道新聞敏感吧!
指示燈停住了,電梯兩扇門在面前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