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啊?”仙道真是哭笑不得。“我知道的,這次絕對不會再放別的東西進去了。”
大約又煮了5分鐘。“啊,好了。”仙道招呼流川楓來嘗嘗,他瞪著他搖頭,示意:要嘗自己先嘗。仙道微微一聳肩,抿了一點湯匙上的湯汁,略一沉吟,沖他點點頭。流川楓見他的表情自然,放心了一大半。
可是,他很快便知道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馬鈴薯半生不熟,米飯過於軟以致於差不多成了稀飯,牛肉明顯火候大了炒焦了。前兩次只顧糾結湯汁的詭異味道,忽略了其他部分,這次味道倒是正常多了,可是……還是不能吃啊!
流川楓端坐在矮桌前,用那種“接下來你看怎麼辦”的目光審視仙道。
“哇!看來啊,”這回仙道臉上看不出什麼愧意,“我不是做廚師的材料,以後幹不了這行了,只好拒絕魚住學長的父親嘍。”
“……”教人無法不大跌眼鏡的回答。
“將來做不做廚師是一回事,答應你的事是另一回事。”仙道看著他的臉點頭。
流川楓想不起他答應了什麼事,似乎自己也沒有要求他做什麼,都是他一個人兀自說這說那的。
“終有一天我會燒得一手好飯,你盡管負責吃就是了。”仙道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我真的不如從現在開始自己學做飯!流川楓徹底無可奈何了。
“目前,一切尚處於探險階段。”仙道伸出食指一本真經指著他道。
“你是故意在做實驗嗎?”流川楓不得不開口了,“你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和材料,原來就是在玩自我滿足的遊戲嗎?”
“我就是想試試啊。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仙道偏著腦袋,抿起嘴唇自顧自點頭。“一點一點試著做一件原本不會的事情,這感覺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吧?當然嘍,早該想到不可能一次成功嘛,沒有誰生下來就全能。最有意義的就是嘗試的過程,會碰到種種樣樣無法預料的情況,其實真正的趣味就在體會這個過程中,啊,我也不是說結果就不重要啦,但是……你不這麼認為?”
好像有點知道為何覺得他所處的世界與眾不同,豐富多彩了,他總是能在身邊一件極不起眼的事發掘到樂趣,而這種樂趣呢旁人通常無法體會和理解,他獨樂其中,時間久了,渾身便散發出一種光怪陸離的安恬氣場。“原來如此……”流川楓低聲自語。那麼,他是想和自己分享這所謂的樂趣嗎?
“你說什麼?同意我的看法?”仙道問他。
“啊呀,又快八點了,言歸正傳吧,今晚還是先叫外賣來吃吧。”
流川楓有異議也只好預設了。不然還能如何?再讓他試做一番咖哩飯?絕對不要!
吃過外賣送來的海苔便當,仙道打算告辭走人了。
流川楓倒是很有禮貌地送他至門口。
“喂——”仙道忽然一轉身湊到他眼前,他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前兩次,都不慎被他擺弄了頭發一下,又在自己出手前飛速跑掉了,這一次一定不能讓他得逞。
然而,仙道只是眯起眼睛笑了笑,從他面前撤開了,轉過身對著夜空道:“啊,回去還有精神的話就看看書,累了就直接睡覺。這樣真好啊。”
“沒有工夫想多餘的事。”他側身朝流川楓揮揮手,“我走了,你回去吧。”
他享受人生的方式的確令人難以理解,當然他需要的也不是理解和洞悉,而是……配合吧。流川楓驀地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配合了他的步調,盡管並沒有體驗到同他相同的樂趣,可也拒絕不掉,因為覺得他其實也是在療傷,透過獨特的享受人生的方式忘卻失敗的記憶,然後重新站起來。
第三次試做咖哩飯失敗後,這段時間仙道沒再出現。流川楓亦沒和他聯系,他做了一個決定,要在仙道再次出現前學會做飯。若說這是他不服輸的性格使然也沒錯吧。
他自己研究的“營養餐”,不過是按照一定比例將肉和蔬菜煮熟,至於味道不予評價就是最好的評價了,每天吃這樣的晚飯,連他自己也覺得是種自虐。書店裡有的是關於家常菜做法的介紹書籍,他是個做什麼必須一板一眼的人,準備的材料必須和書上寫的一模一樣,若買不到或不知道去哪裡購買,他也不會找其他東西來代替,總之稍有出入就進行不下去了。
比起跟書本學習,請教別人的經驗,也許學得更快。其實他深感不解,同樣都是一個人打理生活,為何那個腦袋空空,粗枝大葉的白痴櫻木竟能燒出好吃的飯菜?不行,白痴能做到的事,他更加得做到!
主動開口向櫻木請教流川楓著實辦不到,他向來不求人,而且物件還是那個白痴,如何放得下臉面?
再說說櫻木這邊,到了明年四月他就要升入二年級了,將近一年的相處,若說他對流川楓的態度和看法仍和剛入學時一樣也不盡然,視對方為對手不變,承認他是朋友也有點困難,但最初的敵意消失了倒是真的。
再過不久就要到寒假了,天氣稍寒冷,他也不是每天都會出現在帶籃架的小公園。大概還是天氣的緣故吧,晴子犯懶了,也不大晨跑了,碰不到她卻總能碰見流川楓真是……他要注意身體的問題,不能和過去一樣不管不顧跟流川楓胡鬧,那去公園還幹什麼,專程去欣賞他練習?去死吧!
“花道還在打呼嚕呢!這都下課了,他怎麼還沒睡醒啊?”大楠他們一聽到下課鈴響,立即來到了7班教室找櫻木和水戶。
“抓緊一切時間休息,體力都用在訓練上嘛。”水戶洋平看著仍趴在桌上大睡的櫻木說。
“哎,這次被淘汰了,那家夥好像很快就振作了啊,也沒翹課什麼的。”野間用挑了挑下巴指著櫻木。
“唔,他早就是合格的運動員了嘛,不像過去似的意氣用事了,為了不再失敗唯有盡早站起來拼命訓練嘛。”水戶洋平託著腮說。
“噢,這禮拜天還想約他去打柏青哥,看來沒戲了,他肯定說要來體育館吧。”高宮推了推眼鏡。
“週日都是下午訓練啊,上午嘛……”水戶洋平偏了下頭,“問問他吧。”
“洋平!”晴子忽然來了,“這是你需要的英文輔助教材,我找哥哥借來了,他過去用過的,上面還有很多他自己標註的重點,希望對你有用哦。”
“真是謝謝你啊,晴子。”水戶洋平站起來,笑著雙手接過她手中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