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無意中知道的,不過現在可以在這裡提嗎?」
「那麻煩你閉上嘴,不要逢人就說。不過我還是要稱贊老哥沒有一下子就講出那個名字,你還是有一點學習能力的嘛!」
「被那種可怕們的眼神瞪著看,誰敢插嘴啊?不是我要說,你那張臉真的有點恐怖,看起來就像哪裡的大官……」
「我的臉好得很,而且還跟你的臉一樣!」雖然已經注意到自己的聲音一直在拔高,但近衛凱就是沒有辦法壓抑怒氣,他的雙胞胎兄長明知道怎麼同事,還—臉無所謂的表情,甚至連表示關心的意思都沒有。
對三四郎來說,凱伊曾經換過名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然而面對他的態度,不難想像自尊心強烈的凱伊會怎麼想,之前三四郎不知道名字對月人的意義,所以什麼都沒問,但知道後還是一副沒有興趣的模樣,一想到三四郎的遲鈍,近衛凱就感到一陣無名火。
「為什麼這種男人會是凱伊的搭檔?」凱喃喃自語道。
「我們是被湊在一起的,我可沒有拜託誰把我編成他的搭檔。」三四郎的視線緊繃起來。
凱的心裡其實很複雜,三四郎的襯衫亂七八槽,一頭長發沒綁,相對於凱費盡心思將犬齒藏起來,身為傭兵的三四郎則肆無忌憚地露給大家看,他的這個哥哥……外型上相當年輕,笑容就像個孩子,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刃,粗心、心直口快、沒耐心,卻又樂觀。
他不像凱會為凱伊擔心,他到底瞭解凱伊多少也還是個疑問,凱也不認為三四郎有守護凱伊堅硬卻脆弱的精神狀態的認知、地位和能力,他或許根本沒想到凱伊需要別人守護,但這個近於無賴的兄長卻是凱伊的搭檔。
以三四郎來說,他的知識範圍幾乎都偏向實戰方面,而以凱伊的知識水準,他與三四郎搭配真的只能說是個錯誤,如果說搭檔之間必須取得平衡,凱都應該比三四郎更適合成為凱伊的搭檔。
除此之外,三四郎的缺點數也數不清,凱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如此,但呆在凱伊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凱。
凱會思考、提出理由、分析之後再下判斷,他也用這種方法去注視凱伊,所以不論是經歷或時間都與凱大不相同的三四郎,才能成為凱伊的搭檔,凱伊說過凱具有理解及治癒的能力,但那不是凱伊要的。
凱很清楚那縈繞在胸口不去的是嫉妒,但他不想去過三四郎的生活,也無意緊抓著凱伊不放,他想用自己的魅力讓凱伊回頭看他、認同他,並不想模仿三四郎,只要能讓凱伊多在乎他一些——比三四郎再多一些,他才有十足的勝算。
就算他與三四郎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個體,但就像凱伊與伊西斯本質上完全相同,凱與三四郎也具有相當的類同度,同樣對自己抱持肯定的態度,不做白日夢,以務實為取向,除此之外,他們兩個人也都很有自信。
「呃……凱醫生?」
聽見那充滿疑慮的叫喚,凱回過神來。
「抱歉,我剛剛在想些事情。」近衛凱轉過頭,慢慢環視過等著他開門的機組員們。「我還是針對伊西斯記憶退化的部份做個簡單的說明,羅德,如果我的說明哪裡不足,請幫我補充一下。首先,我們必須釐清凱伊為什麼會産生記憶退化的情形,是外傷,還是心理層而的影響。」
「意思就是要弄清楚凱伊是因為被撞到頭所以記憶退化,還是他有什麼精神上的問題。」看到三四郎—臉茫然,莎多蘭側過身,在他耳邊低聲解釋。
「從檢查結果來看,伊西斯的腦部完全正常,沒有什麼外傷,所以關於他記憶退化的部份,我想應該就心理層面進行治療。」
「可是凱伊不是撞到頭了嗎?」三四郎舉手提出反對判意見。
看了三四郎一眼,凱繼續把話說完:
「我想應該還是心理層面的問題,我認為凱伊過於壓抑自己,以至於造成記憶退化。」
聽完凱的解釋,羅德點點頭表示贊成,而在場眾人也很快理解凱的解釋,只有三四郎還是一臉茫然。
凱沒有理會三四郎,繼續往下說:
「正確來說,那不是喪失記憶,凱伊並沒有失去記憶,只是壓抑自己不要想起來,我想應該有某些事是他不想再去面對的,當他的身體及心理都受到危害時,為了保護自己,乾脆把那些記憶壓抑下來。」
「那是一種防禦措施,簡單來說就跟斷電器—樣。」羅德轉頭對三四郎解釋,三四郎也終於點頭表示明白。
「『人們總是從痛苦的東西開始遺忘』,這是精神分析創始學者說過的話,我認為這句話應該很符合凱伊現在的狀況。」
「也就是說凱伊忘了身為凱伊的這段回憶,在無意識中認定凱伊麵臨危險,所以把凱伊的記憶給壓下去?」莎多蘭咬著手指,喃喃自語道。
莎多蘭發現凱伊的人格似乎被他自己物化了,這樣的體認讓她感到背脊一陣寒意,轉頭求助似地看著凱與羅德,但他們沒辦法否定莎多蘭的說法,帶著一臉為難,默默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