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想了解你們的想法也可以,畢竟一個小組裡的兩個人總是會在工作上發生一些不愉快,而這樣的壓力不只會成為任務上的障礙,在其他方面也同樣會産生問題。如果你們拒絕登記成搭檔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麼,我認為有立即檢討的必要。”
凱伊咬緊牙根,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因為三四郎那個家夥……太麻煩了。’要是這樣回答,那他不就跟三四郎一樣了?
把不快收進平靜的表情下,凱伊重新找回他的強硬、冷淡和麵無表情。
“我不是拒絕登記,而是持保留態度。他跟我不能說是完全能配合,我也不敢說能完全掌握他的想法。”凱伊一邊說,一邊選擇措詞。
凱對他的興趣又加深了一層。
“登入並不是我們的義務,目前這個狀態也沒有影響我們在工作上的表現,而且這個任務是長期任務,我認為不必急於找出結論。”這是凱伊的真心話,但是一說出口,就變得像在找藉口一樣。
凱伊的心情頓時變得惡劣。
凱並沒有收斂微笑,只是點點頭,提出下一個問題:
“我看過你的履歷,我認為比起擔任航宙船的成員、跟一群已經完全變質的學者廝混,你有足夠的資格及能力取代我成為官僚,甚至成為精英。”凱直視著凱伊,看來像是把凱伊的履歷完全裝進了腦袋。
“對文官來說,可以擔任的職位不只一種,而文官裡也有像我這樣的人存在。”
“我知道你取得了不少學位,政治似乎是你最感興趣的一門。”
“因為我的養父目前仍然活躍於政界,他多少教了我一點。”
“那你為什麼選擇成為航宙船的文官?”
“因為我被指定擔任,這是榮譽,也符合我的興趣,我認為是個相當不錯的工作。”
“回答得很漂亮,你很有冒險精神。”凱依舊微笑著,但他的提問已漸漸深入凱伊的內心。
“他是這樣教我的。”不管凱伊再怎麼假裝平靜,都沒有辦法掩飾遲疑。
“是誰教你的?可不可以明確地告訴我?”凱把凱伊的遲疑看在眼裡。
“……我的養父。”一瞬間的躊躇之後,凱伊僵硬著聲音回答了凱的問題。
圓框眼鏡後的雙眼微微眯起。
凱伊繼續咬緊牙根,凱應該已經看過他登記為船員時所做的精神鑒定報告,應該也看得出他對養父的執著,現在的他,簡直像赤裸裸地坐在凱面前一樣。
凱還會提出什麼問題?他又該把話說到哪裡?
冷靜的醫師眼中,其實已看穿凱伊心中的動搖,但是並沒有繼續追根究底。
“可以了,之後的問題我會交由電腦處理。”
凱邊說邊站起身,看來是想結束今天的訊問了,他大張雙手,對凱伊微笑。
“我學的東西有一點複雜,我的專門是外科,但是對精神分析也相當有心得。”
凱笑著,一副謎底揭曉的表情,帶著些許的惡作劇,意外地顯得年輕許多,也更像三四郎了。
“對了,我有我老哥的分析結果,你要不要看?”
凱突然像臨時想起什麼事似的,轉身從桌上找出一張紙。
“為病患保密不是醫師的義務嗎?”
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凱伊並沒有放下警戒心。
凱跟三四郎基本上屬於同一類,只是表達的方式不一樣,凱會對他笑,但那種笑帶著一點心機和滑稽。
“你覺得我哥哥會在意這種事嗎?不瞞你說,我老哥的精神狀況健康到嚇死人的地步,就算是羅德或莎多蘭,多少都有一點壓力和精神疲勞,但是我那個老哥連點疲勞的徵兆都沒有,讓我想要實際測試他的精神強度了。”
事實上,不需要鑒定,凱伊也瞭解三四郎的精神強度有多高。
他曾經因為那樣的頑固而得救,也曾經被同樣的頑固弄得一肚子火。
“你覺得我哥哥怎麼樣?”凱問得很唐突。
凱伊皺起了眉頭。
“我該就自己的醫學角度回答您的問題嗎?”
“當然。畢竟我們可以說是醫學史上第一對在年齡上有差異的雙胞胎,客觀來說,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