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道了又如何呢?他什麼都不能做,所有的哀和怨,悲和痛,都要嚴嚴實實地埋死在心底,只需要做到先生需要的樣子。
至少,在那個人已經回到先生身邊的時候,先生還是留下了他。
這樣就夠了。
青年深深地看了沙發上的男人一眼,閉上眼,垂首拉琴。
“好的,這件事我會考慮的。就這樣,再見。”安德烈放下手機。他終於知道李是為什麼找那個老約翰幫忙了。
電話是一個叫凱文魏德爾的人打來的,他想要透過安德烈勸說李何圖配合他引導虎鯨,拍攝一部人與虎鯨的相關電影。這對於李何圖來說只是輕而易舉的事,卻會讓李何圖的名聲更勝從前。在這個多元化且快節奏的社會背景下,很多時候,高雅藝術是需要貼合大眾的,否則只會是曲高和寡。
安德烈想了想,開啟郵箱,敲打鍵盤,發了一封郵件出去。
一天後。
琴房。
大提琴的琴音沉沉地壓在琴房的每一處。毫無預兆的,琴聲停止了。
李何圖放下琴弓,洩氣地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眼時,眼神堅定了下來。他快速地放好琴,揹著琴盒出門。
另一邊,奧格斯的公司裡,奧格斯和他的特助打了個招呼,提前下班。
新來的一個特助不經好奇地問道:“嘿,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老闆居然不加班了?”
在奧格斯身邊呆了數年的老特助答道,“今天是老闆四十歲生日。”
新來的特助吹了聲口哨,退回到原位工作。
奧格斯先去超級市場買了許多食材,雖然是他過生日卻都買了李何圖愛吃的菜。作為一個大男人,本沒有這麼講究生日要怎麼慶祝。不過這是他和弟弟十年後在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而且過了這個生日,他就四十歲了,自然具有了不同以往的意義。
回到家,奧格斯將食材都準備好,走到酒櫃旁仔細挑選了一瓶紅酒,將其放到裝著冰塊的小桶裡。接著在唱片集裡挑了一張碟,隨即輕柔的音樂回響在別墅內。然後,奧格斯回到廚房,做了幾個餐前的冷盤。做這些的時候奧格斯的嘴邊始終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做著這些瑣事能帶給他巨大的快樂一般。
此時此刻,他不是那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巨擘,而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心一意要為一個人做一頓晚餐,一起慶祝他的生日。
做好了準備,奧格斯拿起手機撥通了李何圖的電話,他打算著在李何圖來的路上就把熱菜燒了,他一到就能吃上。然而,電話那頭傳來機械的聲音: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奧格斯皺了皺眉,他掛了電話,又撥了另一個號碼。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奧格斯的眼神越來越暗,最後他掛了電話。
奧格斯冷冷看著一桌的菜,然後猛地一扯桌布的一角,盤子和酒瓶碎裂的聲音在房內響起,精心挑選的輕音樂也彷彿成了一種嘲諷。
“是你逼的!你逼的。”奧格斯壓著聲說道
裴濟別墅。
晨光一點點透過窗,撒進別墅裡,爬上沙發上縮著的人。
李何圖一下飛機,到了別墅,就蜷在沙發裡,他不敢開燈,就睜著眼在黑暗裡安靜地等著,好幾次他昏睡過去,不久之後又睜開眼,如此迴圈往複。漫長的黑暗裡,他分不清夢和真實,什麼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
他整整等了一夜,直到有光投在他身上,讓他冰冷的手腳慢慢回暖。
李何圖抬起埋在膝蓋裡的臉,他搓了搓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下了沙發,走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