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要再來打擾他。”李何圖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得異常清晰。
魏德爾的臉色有些冷了下來,“為什麼?你想要保護它嗎?這和讓它成為一個明星毫無沖突。還可以讓大眾對虎鯨提高興趣和保護意識。”
“我的朋友只有他,而不是虎鯨。”
如果最初李何圖是因為凱撒是虎鯨而喜歡他,那麼現在凱撒只是凱撒,而不在於他是什麼。
所以,他不會犧牲凱撒的自由以換取所謂的大眾的保護意識。他沒那麼高尚無私,他首先考慮的只會是凱撒。
“我就說到這裡,希望不會再見了。”說完,李何圖轉身進了船艙,離開了。
李何圖在不遠處的海上又停下了,他怕凱撒聽了琴聲又會出現。然而直到魏德爾的遊艇離開,凱撒都沒有出現。
那天,李何圖久久地凝望著遠處的海面,琴盒放在一邊都不曾開啟。
夜幕降臨。
別墅的落地窗邊,李何圖穿著睡衣獨自坐在椅子上。他聽著海潮聲,睡意湧來卻遲遲不敢入睡,他害怕夢到凱撒,見到凱撒。
他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情緒,有點像一個孩子看見好朋友有一個蘋果,他用自己的大香梨和他換,朋友高興地答應了。然後他回到家發現,蘋果裡是金子。心裡高興著朋友對自己的大方,又覺得自以為等價交換的自己顯得有些卑微。心裡怯怯的,不敢見那個朋友。
月亮越升越高了,明晃晃地掛在天邊。房間裡很安靜,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tu。”一個低微的,模糊的,試探般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李何圖一怔,抹了把臉,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圖。”這次的聲音大了,咬字也清晰了,帶著一種擲地有聲的堅定。
李何圖靠著椅背的脊背直起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圖,你怎麼了?”那聲音就在身畔,很近,很近。
李何圖一點點轉過頭去,於是視野裡出現了一個男人。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微微彎著頸項有些疑惑地望著他。他銀色的頭發在夜裡顯得特別的亮,好像帶著一圈光暈似的。
“你怎麼在這?”李何圖的聲音放得很輕,好像怕稍微大點聲就會把眼前這個人驚走一般。
在得病的那幾年裡,養父母也常常會這樣出現在他身旁,好像他們還好好地活著,真實地存在於他的身邊。
然而,病好了,他們也隨之消失了。他不知道是活在幻覺裡的自己幸福,還是這個活在孤獨的現實裡的自己幸福。
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好象這樣就能偽裝自己的害怕,害怕再一次的失去。
“我不是幻覺。”男人好像永遠都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李何圖面前。
李何圖仰起頭看著他,依舊巍然不動。
男人握起李何圖的手,將它貼著自己的臉,就彷彿是那次生死搏殺之後,李何圖伸出手觸控著他的臉,以確認他是真的活著。
掌心的溫度微暖,燻暖了李何圖眼裡的冰寒,融成了一條溫暖的河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