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臉是不是很舒暢啊,那笑容如是說。
謝青魚靜靜收回目光,謙遜地垂著眼走到許銳身邊。
“很疼嗎?”許銳終究還是很憐香惜玉的,看到謝青魚高高腫起的半邊臉,眉毛都快要皺到了一起。謝青魚笑著搖了搖頭。
“你和李果果兩個人之間,到底有過什麼天大的恩怨?”許銳把目光從謝青魚臉上收回來,投向遠處。之前在他和李果果單獨談話時,也語重心長地對李果果說過,“果果,不管你們兩個過去有什麼誤會,大家能在同一個劇組工作也是一種緣分。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看在許叔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可是從小到大在他面前一向都乖巧和聽話的李果果,卻頭一次用他並不熟悉的決絕表情回答他說。
“許叔,你不明白,我對她的恨,是再大的面子都過去不了的。”
許銳隱隱地感覺到這件事的背後並不只是簡單的女人之間的小打小鬧作祟,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
“這部劇的製片人,也是李果果的父親一手帶出來的,”他有些深深的無力感,“雖然我是整個電影的導演,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說了算的。你的變化我都看在眼裡,也想幫你,但是我能做的畢竟也有限。”
謝青魚露出一個善意的笑來,半邊臉頰依然紅腫著,看得許銳心裡直嘆氣,“我就直說了吧,你如果繼續在這個劇組裡邊待下去,後邊可能還會要吃很多的苦。”
“我明白。”
“以我的意思,你的機會還有很多,先天的條件本身又不錯,想紅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不一定非要拴在這部戲上,白白受很多委屈。”
謝青魚善良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破綻,“可是,之前在新聞發布會的時候已經宣佈了由我擔任女主角的訊息了啊!”
“雲初依舊是《十年》的女主角,但是也不是不能夠加入新的主角進來。如果是這個問題的話也不是很難解決,”許銳看了看謝青魚,“劇本還可以再改。”
“不用改劇本的,”謝青魚慌張起來,“許導,我很想演這部電影,是真的很想演。如果我有哪裡做的不好的地方,您直接和我說,我一定改!”
“不是你的問題,”許銳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如果是果果的問題,我也能應付得來的,”謝青魚激動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以前發生的事情,也有我對不住果果的地方。她生我的氣,想要報複我,我都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是拍攝的過程中會遇到很多困難,為了這部電影,我也可以忍!”
“哎,你啊……”許銳看著這個認真的晚輩,突然覺得有些感動,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要是早十年你也能這麼認真,今天也早就已經是影後了。”
謝青魚終究還是繼續留了下來,劇本也依舊保留原作沒有修改。在她挨完開拍以來的第四次耳光之後第一幕也總算是順利結束了。
接下來的劇情是李果果扮演的蘇洛在蘇家和蘇父蘇母的抗爭,暫時沒有她的戲,於是摸著半邊腫臉靠在一邊休息。聚光燈中心的李果果畢竟是經歷過多場戲劇錘煉的人,把蘇洛內心一邊想要堅守著和雲初的情感、一邊卻又因為看不到前路的茫然覺得不確定的矛盾演繹得惟妙惟肖,謝青魚一邊看一邊陷入沉思。戲演到目前為止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依她給許銳留下的好印象來看,以後和許銳合作的機會還會有很多。如果許銳真的肯捧,不怕她不紅。
“看到你這種表情就知道你又在動什麼歪腦筋了。”
一隻軟膏被人拿著貼到她依舊隱隱作痛的臉頰上,她仰起頭,淩靈站在她的椅子旁邊,目光卻一直看著臺上。謝青魚接過軟膏擰開蓋子,露出表明還未開封的銀色薄膜。
“放心,我剛剛叫助理買來的,沒下過毒,用了也不會毀容。”淩靈看到她充滿警惕的動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暗地裡恨我恨得詛咒我的臉爛掉。”謝青魚用指甲挑破薄膜,擠出一些乳白色的軟膏到手背上,是很清涼的觸感,帶著一股好聞的清香。
“其實我也沒那麼恨你,”淩靈的助理小跑過來提醒她探完班還有一場通告要趕,她揮揮手示意知道了,“我和果果不一樣,我想要的,現在已經都有了。她最想要的,卻被你搶走了。”
謝青魚冷哼了一聲。
“劇本我都看過了,寫得不錯,不過這麼細膩的東西真不像是你的風格。”
“我轉型了不行嗎?”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真的演得出來嗎?”
謝青魚停下了手裡向臉上塗抹軟膏的動作,轉過臉去面色不善地看著淩靈,語氣一併冷冽起來。
“你什麼意思?”
“這這部電影從頭至尾,都是被雲初對蘇洛的愛作為主線貫穿的,”淩靈的笑容裡有些別的什麼東西,“可是謝青魚,正是因為這樣,你是一定演不好這部電影的。”
“因為你的人生裡,根本沒有愛這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