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發去了一發,還有五發等待開啟。
藍灰色的眼睛裡有迷茫一晃而過,但馬上清晰了起來,拇指掰開了撞針,少年另一隻手一把拉下了戴在頭頂的淡色貝雷帽。
左耳垂上掛著的一隻金色耳環在吊燈下安靜的反射著光芒。
丹尼爾手中的槍口調轉過來,對準了自己的太陽xue。
喀嚓——
依舊是空膛。
圍觀的賭徒們發出陣陣的噓聲。
“哼……”提起嘴角幹笑了一下,丹尼爾放下手裡的柯爾特左輪,後背感覺有些被冷汗浸濕。
俄羅斯輪盤誰都知道怎麼玩,但幾乎不會有人真的去玩。
他一定是被什麼東西糊了心智才會將這個詞語沖口而出。
而相對來說,被同樣物質糊了心智的不僅僅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對面的那個金發藍眼從歐洲跑到拉斯維加斯來找樂子的少年也是一樣。
柯爾特左輪順著桌子滑到李睿面前,所有人的視線跟著一起遊移而去。
金發藍眼的少年聳了聳肩膀一把抓起了槍支,在身邊黑發黑眼張口正想說什麼的瞬間叩開撞針閉著眼睛對著太陽xue扣下了扳機。
咔嚓——
第三次空膛。
瞬間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感覺有一口鮮血堵在喉嚨口隨時準備噴發出來,特別是站在李睿身邊的夕照與對面的丹尼爾。
——你趕著去投胎啊連給人準備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完全沒有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任何珍惜生命的形象詞彙。
閉著眼睛的李睿很是明顯的垂下肩膀鬆了口氣,額角邊的槍口垂了下來,一場讓人驚心動魄的等待在瞬間便被忽視了過去。
金發少年將柯爾特左輪推了過去,臉上掛著十分燦爛的微笑:
“該你了……”
很多人都想捲起袖子揍李睿的那張臉,特別是丹尼爾。
原本剛剛鬆了口氣的他連在心裡詛咒對方在這一下直接吃進子彈的時間都沒有,一場危機立刻又轉回了自己的面前。
三次扣扳機的機會,裡面有一發子彈。
但不論怎麼變,死亡率依舊是二分之一。
連線著深呼吸了三次,丹尼爾握著槍把舉起,槍口卻遲遲的沒有掉轉。
周圍眾人熱切的目光讓他感覺到十分的不舒服。
有汗從額角流下來。
走鋼絲一般的小心,拇指緩緩的、緩緩的掰開撞針。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桌子對面的李睿突然間開口,屏息觀望的眾人頓時全部炸毛,丹尼爾更是好險沒有直接對著梭哈臺的桌面扣下扳機,緊接著無數憤怒的視線嗖嗖嗖的投射向了破壞氣氛的那張可惡笑臉。
捏著槍把,丹尼爾的臉上面無表情,被這家夥一打岔,原本的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褪去了十之八九:
“問這個有什麼關系嗎?反正……”
——反正玩了俄羅斯輪盤的結果,不是我掛掉,就是你掛掉……
“當然有啊,告訴我嘛告訴我嘛……”耍賴般的眯起眼睛,李睿撐著下巴,雙腿在座位下面輕輕的搖晃。
“丹尼爾米拉諾斯。”硬邦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丹吉爾手裡的槍口猛然掉轉,食指按下。
喀嚓——
第四次空膛。
兩次扣扳機的機會,二分之一的機率,一人百分之五十機率的自殺機會,這一發子彈將決定最後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