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問怎麼從家裡出來了?”
陳茯沉默片刻,說:“和我爸吵架了,想冷靜一下。”
“哦,所以來找我了。”
李謹說這句話時明顯是調笑的語氣,但陳茯敏感過頭,他反應慌張地辯解:“不是我不是!沒有把你當備胎,我、我不會死纏爛打,……我就是來看一看。”
“行行,我知道了。”李謹笑起來,過了會兒,他說:“你想吃也沒事,主要是別談戀愛了,就當哥哥弟弟處吧。我對同性真沒啥興趣,估計你也搞不清自己想要什麼,先不管這些,行嗎?”
陳茯在沉默很久後,低低迴答了“嗯。”
“哦對了,”李謹狀若不以為意道:“之前我在財經網站看到了你爸的簡介,然後又順便看了下你的家庭資訊,會冒犯到你嗎?其實我本身是沒有惡意的。”
“沒事。”陳茯額頭抵在他後背上,輕輕地說。
李謹矇混過關後,鬆了口氣。隨即又想到一件事,於是試探地問:“我看你很缺朋友接近你的時候,你那時是覺得我心懷不軌嗎?”
“有一點。”
“啊,這樣你還願意跟我走啊?”
“……你那時很煩。”
李謹恍然大悟,“原來把你惹煩了就能想幹嘛就幹嘛啊。”
“不是,”陳茯額頭磕著他的脊背,悶聲道:“我覺得你……很熟悉,想親近。”
李謹終於想明白自己那直白又老土的搭訕方式是怎麼勾搭上人的,吸引力這種極端抽象的東西可真有意思。
順理成章的,陳茯從酒店搬回了他的出租房。
之前留在這裡的衣物,陳茯沒有帶走,但是李謹也沒去收拾,他離開前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除了表面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太髒了,”李謹摸了下床頭,皺著眉看指腹上沾染的灰塵,“我把被單被罩洗洗,你今晚跟我睡吧。”
“嗯。”
“去洗澡,洗完澡你先睡,我輕點收拾。等會兒我把粥燜上,麵包放餐桌上,你明早起來吃點東西再去學校。”
“好。”
“哎對了——”他叫住陳茯的腳步,待陳茯轉過來身,對上他那雙略帶茫然的黑眸後,李謹又住了口。他本想問這次他打算住幾天,什麼時候回家,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問似乎有點破壞氣氛,就改口說:“明天要降溫,多穿點。”
他和陳浩景吵了架,說實話李謹不怎麼信。吵架這個詞用在陳茯身上本身就很違和,他跟誰都吵不起來,能到吵架的地步前他早就動手了。當然,也有默默忍受責罵的可能。
他其實挺想問問遺産的事,但是又覺得有點逾越,怎麼說呢,還是關系不到位。早知道就不把話說死,繼續跟他談戀愛,戀愛關系最起碼還能提一嘴對方資産問題。
媽媽在遺囑中把繼承年齡設定在他二十二歲,順利的話就是他大學畢業那年。但是陳茯前段時間剛過十八歲生日,已經成年了,擁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陳浩景想跟他簽個什麼合同,在法律上是能生效的。
之前他在大學畢業前和陳浩景沒産生什麼沖突,陳浩景只需要維持表象,不用出什麼損招。但是現在陳茯表現得“不聽話”了,有要脫離掌控的趨勢,很難說陳浩景會不會提前下手。
李謹低著頭沉思,媽媽的資産是陳茯的,重來一次,他不可能再讓陳茯拱手送出去。
農歷臘月十八,江城一中開始放寒假。陳茯的假期生活乏善可陳,除了吃飯睡覺,要麼打遊戲,要麼寫作業。
李謹嫌他整天窩在沙發裡不動彈,攆他去店裡打臨時工。正好年底顧客多,店裡人手不夠,跟經理說一聲,辦好健康證,第二天就直接上崗了。
跟玩似的打了兩天工,就快到年三十了。
李謹原本打算拿這年假日的七天高薪,但是陳茯不回家,過年要跟他在一起。
他好長時間都沒認真過過年了,囤年貨囤得極不熟練,跑了四五次超市才勉強弄出來點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