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明白老陳何出此言,但大家好歹都是秦崢的輔臣,他就去了。去了才發覺,秦望必然對秦崢的話語進行了潤色:“他誇你們都好用,可靠。”
秦崢對一幹老臣很厚待,分紅比例逐年漲幅驚人,但言語上很吝惜,沒誇過他們,私下一再對他說:“那幫老狐貍都成精了,心硬。”
秦崢當眾只肯定過他:“我這人做事風格激進,隨了我家老頭,幸好燁老闆沉著冷靜善圖謀,能幫我做個平衡。”
秦崢有自己的嫡系部隊,但獨寵他,集團人所盡知。他肯定秦崢,秦崢也肯定他,從來如此。彼此通力合作,十年大計比原計劃推進得快,農歷年前,他投資的一家公司收購了唐家控股的航空公司,它是父兄都很重視的生意。
小年夜,他在集團忙完工作,去秦杉家吃飯。秦崢剛下飛機,也在往秦杉家趕了。下到停車場,他接到劉亞成電話,不到兩個月後就是夏至祭日,劉亞成想透過他的航空公司運送一批酒水直飛綠島。
綠島多年經營,已是西班牙熱門旅遊勝地之一。他正計劃開通從雲州直飛綠島的航線,就和劉亞成簡單商量了幾句,還提出自己也備了好幾支酒,掛掉電話,他發現不知不覺走到秦望的車附近。
看情形,秦望也準備離開公司了。他喊聲秦總,往自己車位走,身後車裡,秦望語氣很不悅:“少喝點酒!”
他面色一凜,回過頭,秦望眉頭深鎖,嚴厲道:“小崢脾氣硬,公事上你懂得幫他打圓場,別的事就不懂嗎?”
他確知聽到了天籟,眼中泫然,秦望面容和緩了些:“今年過年別往外跑。”
他搜腸刮肚想說點什麼,但秦望的車開出去了。他喉頭發哽,他聽懂了,他完全聽懂了,但他得學會潤色,讓秦崢也懂得。
婚後每一年春節,他和秦崢都是在秦杉家過的,哪兒都沒去。秦望讓他當好賢內助,幫秦崢服軟,他聽命,車開到通往秦杉家的必經路口處,他停車,一邊等待秦崢到來,一邊打腹稿,潤色措辭。
見面後,秦崢打斷他的抒情鋪墊,直取關鍵資訊:“他真的在關心你的身體?”
他猛點頭:“他以前有酒精依賴症,胃喝出毛病了,不希望我步他後塵。我把身體敗了,你怎麼辦?所以團年飯不許帶酒,就喝點可樂吧。”
秦崢喜極,嘴裡卻不饒人:“老頭怎麼說瘋就瘋,老糊塗了?”
老頭一把年紀了,還等不到你服軟,不慌才怪。他這麼想著,嘴上說:“可能是連著幾年只能和女朋友吃團年飯,太冷清了吧。你知道,人老了最怕寂寞。”
秦崢很解氣:“他可以選擇單刀赴會,去大家族那邊吃。”
秦望主動服軟,秦崢終於肯下臺階了,在秦杉家的飯桌上宣佈了好訊息。眾人都幫他和秦崢出主意,秦崢讓他預約阿姨時間,把家裡收拾收拾,做一頓好飯,他雙手亂搖,連聲說不行,老頭讓了一步,秦崢也得讓一步,這頓飯得去秦望家吃,不能在他家。
秦崢不幹:“你家就是我家。他兒子成家了,得到兒子的家裡來。”
晚上,他極盡取悅,哄得秦崢接受了折中方案,團圓飯在秦崢家裡吃,由他掌勺。秦崢嘴硬幾句:“算了,我大度點,給老頭一點進步空間。”
秦崢號稱要露兩手,但切了幾個橙子就沒耐心了,他圍著圍裙燒菜,秦崢動手動腳,他喝止:“團圓飯讓老頭吃外賣嗎?”
秦崢啄吻著他的耳垂:“就家裡這幾口人,吃不了一大桌菜,你少做兩個也行。”
婚後他很少做飯,一來秦崢說做飯辛苦,偶爾為之就行,二來兩人工作都忙,早晚在家的時間寶貴,有更重要的事做。秦崢不怎麼見到他圍著圍裙做飯的樣子了,低頭吻著他的脖頸,他熱氣上臉,身體也燥熱,但一旦擦槍走火,晚餐就會變成夜宵了,他推拒著:“他們隨時會來。”
秦崢不放開他,手蜿蜒向下,他掐住秦崢的手腕:“別胡鬧,這裡可沒那麼好的料理臺,我得幹活,你也去。”
秦崢攬著他,低笑道:“我對做飯實在沒興趣,但是看不得你一個人忙活。我幹我的,你忙你的。”
一隻手輕攏慢撚著他,他戴著乳膠手套醃製雞肉,起先還能強撐,但那隻手很快開始兇狠地攻城掠地,他沉入浪潮,終至雙手扶著料理臺邊緣,後腦靠上秦崢的肩窩,仰面大口呼吸。
快速沖完澡,換完衣物出來,秦崢在試菜,嘿笑:“老頭能吃上這一桌飯菜,全靠我驚人的意志力。”
他把烤盤推進烤箱,看看案板上七零八落的橙子,拿起刀:“樂兒只愛喝橙汁,不喝可樂。”
秦崢老老實實切橙子,他擇完蘆筍,洗淨雙手,秦崢埋怨:“早曉得就預訂阿姨時間了,你隨便做兩個菜就行,反正老頭嘗一口就明白了,他兒子有口福得很。”
“有口福的是我。”他舔舔唇,抓過椅子,坐在秦崢身下。秦崢榨橙汁的動作一滯,他眯起眼睛,輕笑一聲,“你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