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禦隨手破空一揮,裂帛聲響,方才還愛答不理的夥計忽然警惕地向他看來。
謝懷禦歉意地向夥計一拱手,而後將劍纏了起來,說:“這把劍什麼價?”
“什麼劍?”掌櫃的終於不再撥算盤了,抬頭在貨架中尋覓著謝懷禦的身影。
謝懷禦跟著夥計走出來,將劍擺到掌櫃的眼前,說:“這把。”
掌櫃的顫顫巍巍地從抽屜裡摸出片靉靆,貼在眼前,又伸長脖子將這劍瞅了半天,好似從不知道店中有這樣東西一般。他一點也不怕謝懷禦等急了,半晌後才不確定地說:“就三,呃,五......”
帶謝懷禦來的夥計咳嗽一聲,掌櫃的立刻下定了決心:“一百兩[1]!”
這下謝懷禦明白這店是怎麼過活的了,敢情專等他這種肥羊來宰。謝懷禦習的是槍,對劍身的用料不甚瞭解,然而天下兵器大抵是一家,他看那成色,比之他那把燦銀長槍也是毫不遜色,再加上柔而不折的特性,一百兩雖溢價得厲害了些,他只擔心是可遇不可求。
謝懷禦還未想好要不要當這個冤大頭,那夥計倒比他還清楚這不值當,已開始催了:“客官要覺得不合適便放下,本店概不還價!”
趕客的店家倒初次見,謝懷禦起了興趣,偏就要豪橫這麼一把,他摸出疊銀票拍在臺上,一擲千金像個土大款,說:“一百兩!錢貨兩訖!”
那軟劍拿著不便,謝懷禦暫且將其先插進腰帶裡。他出門又走了一段,挑了家裝潢風格與方才那家雜貨鋪如出一轍的,進去了。
好在這家是正經做生意的,夥計比方才熱情多了,主動迎上來問:“客官是要挑布料還是直接製衣?”
謝懷禦四下瞧瞧,沒找著想要的,便直接問了:“你們這有皮革嗎?”
“有。”夥計引他去了店面後頭,指著些各式的成品介紹了,報了幾個價,問客官屬意怎樣的?
謝懷禦上手摸了摸,都不太滿意,說:“還有更好些的嗎?做腰帶的,要能合著軟劍,纏著不難受。”
做生意最要緊的是會裝聾作啞,軟劍不常見,夥計笑說:“那可得去請我們店的老師傅親自來給客官掌眼了。”這意思是隻把他當財神爺了。
謝懷禦很滿意,點頭說:“去吧。”
老師傅來了,賠笑說:“客官久等,已讓夥計們去庫房搬料子了。不知可否先讓我瞧瞧那軟劍如何?”
謝懷禦將其從腰帶中抽出來,遞了過去。
老師傅就近找了張臺案,也不顧忌什麼,伏在上面就對著軟劍的樣子畫了幾個式樣,對謝懷禦說:“您瞧瞧,可還滿意?”
謝懷禦在腦子裡比劃一下,伸手點了其中一個,說:“就這個吧,再做細些。”
老師傅說:“爺要上身的話,還是寬了好看。”
“不是我穿,”謝懷禦說:“那人......比較瘦。”
“哦。”老師傅落筆改了,謝懷禦瞧著差不多,便定下了。
老師傅又問道:“不知穿著的人腰圍幾尺?”
謝懷禦耳垂詭異地浮上一抹緋紅,度量著報了個數,說:“略留長些。”方便他改。
夥計們捧著皮料過來了,這一批都摸著都舒適得分不出區別了,謝懷禦幹脆將這財神爺當到底了,說:“拿你們店最貴的便是了。”
老師傅應了,上前點了其中一人,帶著謝懷禦去掌櫃處交了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