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禦繃著滿心的志得意滿,領著鄒嬸和茜紗回了府。
茜紗甫一踏入府中,便陶然變了臉,抿著嘴對謝懷禦笑道:“小主子,我演得還不錯吧。”
謝懷禦嘴角抽搐了一下,說:“你怎麼也跟著喊小主子了。”明明先前還叫“小謝大人”的。
茜紗大概是會錯了意,抬手虛點在唇邊,為難地說:“可王府裡已有一個王爺了,我不能再喊你‘爺’了。再說了,這也不好聽呀!”
“啊,難道,”茜紗學著謝懷禦適才的神情,誇張地擔憂道:“小主子你當真覬覦王爺?”
......的權勢,謝懷禦默默在心裡補上後半句,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他這會兒沒有心思耗費口舌與茜紗玩笑,趕緊打發走了鄒嬸,喚來碧桃,讓她帶著茜紗下去安置了。
看著茜紗離開,謝懷禦懸了幾天的心終於定了一點,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蕭尋章當時讓他想法子時,他確實擬了幾個方案,只苦於尋不到合適的人來執行,王府雖大,僕役卻都是定的,走出去難保沒有熟人,到時還未開口就露了餡,可是糗大了。
謝懷禦思來想去,還真想到一個人來,便是金縷閣的珞娘。他去央珞娘想想法子,看這裡的姑娘們有無從未來過鄭都的親眷,願意幫他這個忙,事成之後,願重金酬謝。
珞娘笑道:“知道你們王府出手闊綽,哪會讓人吃虧?”她搖著小扇,對邊上的姑娘說:“去,把茜紗叫來。”
茜紗來時還抱著琵琶,遮遮掩掩地低著頭,聲音細如蚊吶,怯怯地說:“珞娘,小謝大人。”
珞娘問他:“你瞧著她怎麼樣?”
嗯......謝懷禦心想,還是蕭尋章更好看一點。他說:“就是這位姑娘家中有親眷嗎?”
見謝懷禦接不上她的茬,珞娘無奈了,只能自顧自把話說下去:“我見猶憐,是不是?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她陪你作場戲,你將她贖回王府去,做個女使,也是樁功德。”
做個女使自然是可以的,謝懷禦問道:“只是不知這位茜紗姑娘,可曾見了人?”
珞娘說:“你既提了要求,我又何必叫個不合適的來見你?茜紗來了以後,只關在後頭教坊中練琵琶,房門都沒怎麼出過呢!放心好了,除了我閣中姐妹,外面無人見過她。”
謝懷禦點頭:“那便好,明日起我......”他考量了一下,對茜紗說:“我讓鄒嬸來與你交代事情,待你記牢了,便來與我演幾場。”
茜紗不解其意,茫然地看向珞娘。
珞娘抬了抬手中小扇,扇面往謝懷禦處一偏,說:“你為這位爺辦件事,他便贖你出去做女使呢,還不快謝過這位爺?”
茜紗趕忙抱著琵琶福了福身,說:“奴家謝過小謝大人。”聲音比原先大了些,總算是能聽清了。
等事兒辦好了,來了府上,便由碧桃帶一陣吧。
想著蕭尋章今日在府,謝懷禦疾步往他的書房走去,生怕慢了些,便又尋不到他影蹤了。
謝懷禦推開書房的門,再難掩飾內心的雀躍:“義父!”
“喲,”蕭尋章擱下筆來,眉梢微揚,說:“瞧著心情不錯。”
謝懷禦得意過了頭,就像小春信那根壓不住的尾巴,他心緒亢奮,說:“義父,借我些眼明手快的人。下午去查戶部!”
“不是查檔案麼,”蕭尋章說:“你要手快的人做什麼?”
謝懷禦眨眨眼,說:“我帶回樞密院查。”
“哦,”蕭尋章捧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小謝大人。”
午時一過,謝懷禦再次扣響了戶部司的大門。
輪到謝懷禦訝然了,來開門的竟是戶部司的計相,他躬身見禮:“岑尚書,久仰。早些時候聽人說,您出去議事了,這才幾個時辰,便已回來了,效率真是比我那義父高了不少。”
岑亶不欲與小輩計較口舌之長短,肅容看了他一眼,說:“未曾議完,帶侍郎一同去聽聽。”
謝懷禦這才注意到站在岑亶身後的岑恪之,他又對其拱手打了招呼。
岑恪之神色平靜,如二人初見一般,話語間不露絲毫不快,對謝懷禦說:“父親說,小謝大人可以入戶部司任意檢視,請吧。”
就這樣?謝懷禦看著離開的兩人,咋舌,這就離開了?
他凝眸望向官衙之中,若有所悟,這二人在急著撇清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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