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枕本想過去把東西給趙文升,卻被婁爭拉住了。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是給你買的。”
趙文升見狀也忙道:“沒事沒事,我吃薯片都快吃飽了。”
婁爭沉下臉來時總是讓羅小枕心裡有點發怵,他以前想,那麼好看的一張臉,為什麼要生氣呢,多笑一笑不好嗎。
羅小枕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可是我已經吃不下了。”
“你吃什麼了?”
羅小枕想了想,道:“陸興煮了面給我吃。”說完才反應過來,一下噤了聲。
婁爭見他好像說錯話一樣不知所措,連看也不肯看自己,卻肯去陸興寢室吃麵,脾氣也上來了:“隨便你吧。”
他關上門就走了,留下羅小枕站在原地。趙文升有些尷尬:“這…”
“你吃吧。”羅小枕寬慰他道,“不然放在那裡也是浪費。”
婁爭走了以後羅小枕發了很久的呆,趙文升都吃完了,他仍然處於放空狀態。
他和婁爭好像總是會因為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鬧不愉快,他不知道婁爭為什麼忽然不高興,婁爭也不想聽他的解釋,就像剛才。
羅小枕在心裡和他賭氣,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脾氣不好,對自己忽冷忽熱,說生氣就生氣了,頭也不回地走掉,一點也不溫柔。
可心裡還是喜歡他的。
明明有其他的事,卻推掉來給他補課,起初羅小枕有些過意不去,說補課的事其實可以放一放的,他也可以自己先看看書,可婁爭只是語氣平淡地說,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雖然總是喜歡在講題的時候為難他,但羅小枕覺得這或許是一種別樣的激勵方式,因此更加用功。
剛認識時婁爭的目光鮮少落在他身上,再加上那毫不在意的態度,羅小枕一度以為婁爭其實很討厭他,卻想不出他討厭自己的理由。是因為太笨了嗎?
做不出題的時候婁爭往往會很專注地看他在草稿紙上胡亂寫著算式,半晌才算出一個和正確答案相差千裡的數字,他凝眸看上幾秒鐘,用食指輕輕敲桌面,聲音不大,但羅小枕心裡慌慌的。
笨哦。
婁爭經常這樣說。
彼時羅小枕還會很不服氣地小聲爭辯,數學就是很難呀。
婁爭撐著腮,在紙上算出答案,反問他,哪裡難?然後笑笑,拿筆戳他額頭,是你太笨了。他捂著額頭反駁,我也不是每一門課都這樣的呀。
但現在他覺得婁爭說得沒錯,他就是這樣笨拙的一個人,連對方為什麼生氣也猜不出來,更揣度不透別人的情緒。
只有一點羅小枕可以肯定,那就是婁爭並不喜歡他。他對自己,只是不討厭而已。
不討厭這樣的情感可以發生在和任何人、任何物之間,就像羅小枕喜歡明媚的春天但並不討厭烈日炎炎的夏天,不討厭英語課,也不討厭吃青菜。
可也談不上喜歡。對他而言,只能算是可有可無。
羅小枕的心沉進了水底裡,因為他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愛上熾熱的夏天,枯燥的英語課,還有寡淡的青菜。
而婁爭也不會愛上他。